一到大廳,俞聲陌便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勁。
俞家夫婦端坐在上方,臉色都不大好看,俞即明站在程澤周麵前,捏緊了拳頭。
她趕忙開口叫人:
“父親,母親。”
聽見俞聲陌的聲音,二老轉過頭來,臉上的表情在看見她後也放得和緩了些。
俞夫人走近拉住俞聲陌的手,將還在廳中站著“客人”扔在一旁。
“陌兒怎麼來了,你還病著,應該的休息會。”
這話不隻是關心俞聲陌,也是要說給別人聽的。
俞聲陌輕輕地笑著,向著俞夫人、俞老爺的方向請安行禮:
“陌兒無事,讓父親,母親擔心了。”
二老當然是迎了上去,嗔怪俞聲陌多禮。
俞即明早就朝她走來,攥緊的手也連忙放下,同樣不再理會程澤周。
“阿姐,怎麼不多睡會。”
俞聲陌朝他笑笑,看向程澤周。
男子玉冠錦袍,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臉色有些難看,眼下也是烏青,顯然沒有睡好,看起來倒比俞聲陌還像個病人。
他動了動嘴,沒說出什麼來。見俞聲陌向他點頭示意,也回了一禮。
“程澤周特來向俞小姐賠罪。”
俞即明在一旁很是不屑,昨日一日沒見到人,今天卻來了這裏賠罪:大概是程家聽說了消息,這才大早遣程澤周來的。
“不過小事,澤周何至於此。”
俞聲陌靠近程澤周,想拉他坐下,不想程澤周直接向後一步躲開,抬頭看著俞聲陌,眼神清明。
還不待程澤周說什麼,俞家老爺一聲怒哼:
“我俞家還擔不起你程澤周的賠罪。”
程澤周站在那裏,沒有開口說話。一下子氣氛僵得可怕。
“父親,你嚇著女兒了。”俞聲陌一愣,聲音軟了下來,看著俞家老爺輕聲說。
俞夫人知道程澤周是俞聲陌的心上人,不好太下程澤周的麵子,一邊扯俞老爺的衣角一邊給自家兒子使眼色。
俞即明自是不想看見長姐為難,打破僵局,冷聲道:
“就這兩句話便算是道歉了,程澤周,你也不拿出些誠意來。”
程澤周來當然不是空手來的,但俞程兩家都心知肚明,俞家這樣的人家,哪裏會將那些金銀之物放在眼裏。
“自然不是,知道俞小姐昨日受了風寒,家母讓在下帶了些藥品,還望有用的上的。”
你是盼著我阿姐生病嗎?”
不敢。”
俞即明仔細瞧了那些草藥,都是年份夠大,從山裏帶出來的上品,和一般藥圃裏養出來比的好上不少,也算用了心。想著自己長姐確實打小身子就弱,難免有用的上的,臉色這才好看些。
即使如此,前廳亦還是那般,主不悅客難歡的樣子,氣氛差的難耐。
不多時,程澤周就找個理由要走,俞家當然是不想留的,連客氣一下都沒有就送客了。
隻是剛沒走兩步,俞聲陌就從後麵追了出來。程澤周被她在小池塘邊叫住了。
一束陽光從樹上漏了下來,落在湖麵上,就成淩淩波光。
程澤站在湖邊,半張臉映上了折射的光。平心而論,他長得好看,端正的五官裏還總有些少年身上的驕傲與單純,這是最讓俞喜歡的一點。
“俞小姐,昨日的事,是我的錯,我不該應了你的要求後失約的。”
俞聲陌被程澤的話拉回神,也被那句“俞小姐”一咽。從兩人定了婚期後,他們便比先前疏離了不少,可這般客氣,還是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