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下過雨,夜晚的小巷裏積了不少的小水窪。
紀嫋坐在前麵,蹲下來喵喵叫了兩聲,她的聲線不是軟的,是平的,這個時候放軟叫兩聲就有著說不明的意味。
沒過一會兒,小巷的盡頭就有一片黑影裹挾著風拂來在紀嫋的麵前停下,徐舊林走近一看。
一隻黑色的土狗叼著一隻黑貓,兩隻動物黑的如出一轍。
紀嫋把袋子撕開,在兩個動物的麵前都倒了點,黑狗舔了舔她的掌心,小黑貓繞著她的腿撒嬌,紀嫋眼眸溫柔,不緊不慢的摸了兩下。
一貓一狗這才開始吃東西。
徐舊林走到在她旁邊蹲下,忍不住想擼一把黑狗,但是又聽暑假回鄉下外婆家的蔣年同誌說過土狗的凶猛,一時間也不知道該不該下手。
紀嫋注意到他的動作,放軟了聲音:“你可以摸,鉛球它不咬人。”
“啊,好。”徐舊林手掌放在狗頭上擼了兩把,又猛然回神:“等一下,你剛才叫他什麼?”
“鉛球。”紀嫋神情坦蕩:“有什麼問題嗎?”
“emmm……”徐舊林又轉頭想摸小黑貓:“那這個小貓叫什麼?”
紀嫋攔下了他的手:“煤球,你別這樣摸它,它脾氣不是很好。 ”
“煤球?”徐舊林看著麵前的一貓一狗,一個鉛球一個煤球,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不要笑它們兩個。”紀嫋還惦記著徐舊林說要摸煤球的事情,不知道從哪裏抓了個小魚幹放在他的手心裏:“煤球比較聰明,它要是知道你笑它,你就是拿一筐小魚幹, 它都不會跟你走。”
她說完這句話,又去揉煤球的腦袋,煤球一邊吃著東西一邊蹭她,惹得紀嫋輕輕的笑:“我們的煤球名字是最好聽的。”
紀嫋一般不笑,但其實她笑起來很好看。
徐舊林被著笑晃了眼,他偏過頭去,又揉了兩把狗頭,心裏稍稍平靜些才問:“為什麼他們兩個一個叫鉛球,一個叫煤球啊?因為黑的程度不同……?”
“我遇見它們兩個的時候,是在一個下著雪的冬天,它們兩個一起躲在灌木叢裏,互相依偎著。 ”
“那個時候他們兩個還很小,又團在一塊兒,真的很像兩個球。”
“那它們倆也不能說是流浪動物啊。”徐舊林想起她之前說的話:“那照這個故事發展下去,你不是應該收留了它們嗎。”
紀嫋聞言,斂了嘴角的笑,肩膀處的發絲掉落,遮掩了她的臉:“我沒有,我不可以。”
“哦。”徐舊林也沒有往別的地方想,他覺得紀嫋跟這貓狗關係還不錯,以為隻是家裏人不允許。
但這氣氛突然的變化,讓他覺得有些不對,於是他又主動開口緩和氣氛:“但我覺得你們跟家人一樣,你們應該已經在一起很多年了吧?”
“兩三年了吧,煤球其實已經是老貓了,但可能是因為我有時候餓它一頓飽它一頓,它有時候隻能到處去找東西吃,鍛煉得身體還不錯。”
徐舊林聞言,由衷的稱讚:“你還挺善良的。”
紀嫋倒是不說話了。
徐舊林也沒再說什麼,他悄悄的給煤球喂了一塊小魚幹,然後又飛快的擼了一把貓脖子,心裏暗自開心不愧是身手敏捷的自己。
鉛球看著就知道是那種性格溫順的狗狗,被他連續擼了三四把狗頭都不生氣,徐舊林玩的更開心。
他意猶未盡:“你說要不然我替你收養了吧,你要是想就去我們那邊看看。”
他說完又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感覺真是口不擇言了。
他悄悄去打量紀嫋,她的臉色倒是平靜,徐舊林一下子就感覺有些恍惚,感覺這都像是上課在遞紙條了。
“你喜歡就收留吧,不用問我。”紀嫋說:“反正我也沒有收留過。”
徐舊林一下子就覺得騎虎難下,這種類似的語句就好像大前年他哥談對象談了個女的,分手的時候聲淚俱下控訴他大哥的時候。
但是這句話從紀嫋嘴裏說出來,倒是完全沒有那種感覺,這話就好像羽毛一樣輕輕的飄著。
徐舊林不敢接茬,怕把這個羽毛吹飛。
紀嫋等了好一會兒他都沒說話,把剛才說的話在腦海裏麵過了一遍,解釋道:“我沒有什麼其他的意思,它們本來就沒有家,如果你能夠給他們一個家,我相信它們也會很快樂。”
“啊,也行,我回頭得問它們倆的意見,也不知道一筐小魚幹和一筐狗糧能不能把它倆抱回家,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