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舊林眼神躲閃，腦袋轉的飛快，想了千萬種說辭，但是又說不出口。
就在他們僵持的時候，江麵的另一邊，有焰火騰空而躍。
紀嫋視線偏轉，徐舊林像是抓住救命稻草，急促地說:“這樣，我們先看煙花怎麼樣？我可以給你解釋的。”
紀嫋有些莫名:“我很凶嗎？”
“不凶不凶，我有點緊張……我沒和女孩子一起看過煙花……不是我……我……”徐舊林放棄了掙紮，率先坐在墊子上，拍了拍另一個:“你坐？”
紀嫋也就扯著墊子坐下，忍不住看了徐舊林一眼——徐舊林咬著唇，耳朵似乎都紅透了。
“徐舊林，我剛才隻是問你一下，我沒別的意思。”紀嫋想了想，還是決定解釋一下:“隻是你沒必要瞞著我，我可以接受的。”
“況且，江邊這裏確實不錯。”
她說完之後，轉過頭去看江邊的煙火。
雲川接近郊區的位置人少，不過另一頭接著另一座城市，這個時候夜晚才剛剛開始，另一座城市燈光璀璨，托著暗沉的夜幕，照的雲層間隱有燈火。
煙火牽手躍上夜空，又吻別於夜幕，繼而擁抱江水。
大朵大朵煙花綻放，形態各異，美不勝收。
紀嫋說:“煙花是熱鬧的孩子。”
於是孩子們在天上熙熙攘攘鬧成一團，成年人在江邊交談甚歡——徐舊林在另一邊買了很多煙花免費邀請人們放著玩。
徐舊林看著紀嫋入神的神色，頭一回在心裏狠狠的讚揚了自己。
當然，他沒忘記正事。
隻是他躊躇不前，心裏的糾結繞著繞著，幾乎能打個中國結出來。
另一邊的紀嫋微微彎了腰，低著頭，像是在輕輕的咳嗽。
大概是江邊有點冷，徐舊林想著，把身上的衝鋒衣脫下來，給她蓋上，見紀嫋單手攏了攏衝鋒衣，徐舊林放寬心，繼續糾結。
在第十八朵鎏紫金色的祥雲下落時，徐舊林終於在這短暫的瞬間，聽見了自己的聲音。
“紀嫋，我……我其實……我其實還挺喜歡你的……”
“你有……你有談戀愛的想法嗎？”
“或者我說……你能和我談個戀愛嗎……”
然後第十九朵銀藍色的玫瑰盛放時，他的心又一次懸起。
紀嫋低低的咳嗽，她閉著眼睛，眼睫掛上生理性的淚水。
她看起來似乎隱忍著痛苦，以至於說出的話都好像十分的疼痛。
她說:“對不起徐舊林，我們不能在一起，你不應該和我說這個。”
煙花還沒有結束，但徐舊林卻知道已經結束了。
紀嫋側耳聽了一會，沒有聽見徐舊林的聲音，正當她在思考要不要再說點什麼的時候，她終於聽見徐舊林的回答。
“是嗎？沒事的，其實我也沒有……沒有那個……沒有喜歡你……不是……我隻是覺得……”
“我隻是覺得那個場景……啊對……就是這個場景還挺適合表白的哈哈哈……我怎麼可能……我我說著玩的……”
“真的……我我隻是開了玩笑你能懂嗎哈哈哈……真的……這就是個玩笑哈哈哈，你別當真……你別當真哈哈哈……”
他越說越急，似乎還有些哽咽，紀嫋忍不住笑了笑，說:“好，我不會當真的。”
徐舊林靜了一會，忽然很慶幸買了很多煙花，這會天那麼黑，紀嫋估計也看不清他。
“那就好……”他輕聲說著，似乎含著什麼東西都落地的輕鬆:“挺好看的對吧哈哈哈哈，以後老許向沈餘音求婚就讓他這麼搞哈哈哈，絕！”
但他想說服自己輕鬆的放下又似乎做不到，他長長吐了口氣。
現在煙花已經放完了，他站起來說:“那我還有點事，我想先走了，一會會有一輛車在橋邊等你，車牌號是雲川.7456，你到家了，記得給我發消息，拜拜！！！”
他幾乎是逃命一般的離開，也不等紀嫋回話，連外套都不要了，身上隻穿了件白色的毛衣。
紀嫋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倒是也沒說什麼，隻是開始收拾東西，抱著兩個墊子慢慢的走。
走到路燈底下，把墊子放在路邊的椅子上，然後取出包裏的濕巾。
她掌心的血跡早已經幹涸，躺在指縫間，像順從的絲絨紅線。
她用濕紙巾慢慢地擦拭指縫見得血跡，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冷白的手掌被擦拭的發了紅。
濕紙巾被扔到垃圾桶，紀嫋重新抱起墊子，在離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她和徐舊林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