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翻著,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這天晚上,大家吃飽飯,沒事,就走動走動,幾百米處,有一個廢棄的遊泳館,不知道是什麼人,在臨河的邊上弄起來一個遊泳館,現在當然是沒有一個人在那邊,不遠處,有幾排廠房,兩棟宿舍樓,悄然靜立,聽說六七十年代,那邊原是一個國有企業,後來改革開放倒閉廢棄了,偶爾有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戴著副老花眼鏡,騎了自行車,打開大門,進去了。聽這邊的人傳說,那位老頭是隔壁的隔壁市人,現在就他和老伴住在這裏,以前是這個廠的廠長,現在獨自守著這裏。這種精神,江一鍵不能不佩服,也許老頭在吸著煙圈裏,升騰起,嫋嫋的炊煙中,磕了一煙蒂,依稀回憶起曾經的輝煌,曾經一起拚搏的上級,同事,工友。這種心態,這種落差,他還能堅守,不得不令人佩服,他守著的是一種,他內心的精神財富吧,他那個年代的獨特記憶,沒有經曆過的人,也許很難理解他的行為。
榕樹底下,有好多人,有新來的孫峰清,葉國北,項劍,黃汝梅,李銘材,唐洛珂,梁駟美,明道。
“一鍵”孫峰清,鼻子尖尖的,憨憨道。孫峰清,葉國北,項劍,唐洛珂,周語斯坐著。
黃汝梅,正拿著手機,踢著草地上地落葉,一會旋轉身子,一會彎下腰來,一會晃動了手臂。
“恩”
“坐坐,管理。”葉國北道。他今天剛來的,準備來應聘保安。
“你坐,你坐!”江一鍵挑了旁邊沒人的位置坐了下來。
“培訓什麼時候開始,人這麼少!”唐洛珂道。她已經來了有些日子了。每天都是吃飯睡覺,要不就是逛逛。家裏人打電話問她,什麼情況,她說沒什麼情況,還能有什麼情況。
“來這邊,吃飯,睡覺,沒貸記做,又不是沒地方吃飯,跑來這邊來,食堂那個女的,另一種眼神看人,真受不了!”梁駟美,嘴巴嘟嚷道。長長地睫毛一扇,拐向另一邊。胳膊肘一轉,深吸了一口氣,自顧自地陷入沉思。一片柿子葉子從樹上落了下來,落到她的頭發,隨即,隨風在草地上滑起了舞蹈。梁駟美的睫毛忽眨著。她在想著心事。
梁駟美找個建築工,那個建築工很喜歡他,經常有空帶著她玩,可是他的男朋友的家人反對,說找個風濕病的女的要怎麼辦啊,以後要是生了個風濕病的,那不就慘了,再說風濕病治不好的,錢要花很多,你何苦要找她呢。
“是,她讓人看了真不爽,吃一頓飯,這個說一下,那個說一下,對我們冷冰冰的!”唐洛珂想起中午,她叫她打菜,排了好久,還是叫後來的那個工人先打了,還被她食堂阿姨白了一眼。唐洛珂,小嘴一撇,露出一排晶瑩雪白的牙齒。
“不知影,什麼時候開始,來了這幾天。”項劍左腿搭在右腿上,身子向前傾,自顧自地說了一句。不知影,不知道的意思。
“一鍵,你要問上麵,到底什麼時候開始,莫,真的,在這邊,真甘苦。”真甘苦,這裏的意思是真受不了。葉國北道。他下巴上的胡子長了,他用手摸了一下,心想,晚上要剃了,不然難看死了。這邊這兩三個女的,起碼也有一個好看的。他偷瞄了某人一下,內心波濤洶湧,差點沒踉蹌跌倒。我的嗎啊。我還是鎮定鎮定。於是閉嘴不說話,心不在焉地玩手機。可是眼睛不安分,怎麼也控製不住,偷看某人。
“走一步,算一步,才剛開始,應該也沒那麼快吧。”江一鍵道。他把手搭在項劍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