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血性(1 / 3)

牂牁陽和牂牁舉一聊起來就是到傍晚,牂牁雲那個家夥又不知跑去哪裏玩了。駱玥隻好和烏狄娜一起在帳子裏,畢竟軍營中沒有人閑下來跟她們聊天。不過還好場麵並不是很尷尬。

“你墜馬那夜後來去了哪裏?我和陽再去那裏的時候,你已經不在了。他擔心得在郊外尋了一夜。”烏狄娜問駱玥,不過她也沒有期待她可以跟她說實話,烏狄娜才不像牂牁陽兩兄妹那麼好對付,她明顯感到這個樓蘭裝扮的中原女子不一般。

“那夜啊,我知道我要是留在那裏,恐怕是走不了了,所以我是故意墜馬的。”駱玥在來之前想了很多個理由,但是都不徹實際,總不能告訴他們,她遇見一個故人把她救了。這事太蹊蹺,其實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那夜墨黎是恰巧路過的。

“恩?為什麼要走?”烏狄娜以為她會避開這個問題,沒想到她還是回答了,雖然答案站不住腳。

“這個,別人不知道,你應該是知道的呀。”駱玥饒有趣味地看著烏狄娜。

烏狄娜被她反問,反而不知所措,她指的自己知道是因為她看出來了那夜自己有意針對她,還是她已經明白了牂牁陽對她的心意,有意躲避。烏狄娜不想再進行這個問題了,她不想去論證兩個對她來說都無益的問題。

駱玥想不到問起那夜的人是烏狄娜,他們心裏都藏著話不願說,所以牂牁陽一直都沒有問,好像那夜不曾發生一樣。有時候不問也是一種保護吧。

烏狄娜還是對駱玥道歉了,表示上次的事是她的魯莽,無意傷害她。駱玥其實早就原諒她了,那天她不是馬不停蹄回去找救援了嗎?其實還應該感謝她呢。

這時,牂牁雲衝進營帳來,看起來有些狼狽,三個人彼此無語了一會,各自心懷鬼胎。

突然帳外鼓聲四起,烏狄娜告訴駱玥,塞外連月幹旱,草兒枯死,水源稀缺,牲畜**而死,草原百姓苦不堪言,祭司每日祈雨,祈求天降甘露拯救這些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的人民。隻是這祈雨的祭祀品還沒有收集齊。

駱玥雖然是中原人,但如果不是戰爭將兩國人民擺在對立麵,不然在這大千世界,誰不都是平等的人呢?國與國不過是權力的牽絆,真正無辜的是百姓,中原的百姓正遭遇洪災,草原人民經曆著旱災。哪一邊都值得同情。

“什麼祭祀品沒有集齊?”駱玥好心發文。

烏狄娜卻是一臉不願多說的表情,駱玥就隻好作罷。

駱玥並沒有去參加祭奠,她這個外族人是不允許參與的。在她路過牂牁舉營帳的時候,聽到裏麵有打鬥的聲音,定睛看,門口守衛已經倒地了,她正想轉身去叫人,突然從裏麵閃出了一個身影。

那人身著一身黑衣,看來是刺客。他認真地看著駱玥,馬上捂住她要喊出來的嘴,把她拉到了暗處。

“姑娘,我知道你是中原人,在下是潛伏在牂牁軍中的探子,如今行徑暴露,恐怕已經回不去了。請你務必幫我把消息帶出去。”黑衣男子喘著氣說著話,眼睛一刻都沒有離開駱玥。他的手背上被砍出了一個十字的傷口,淌著血,可見剛剛他經曆了一場激烈的打鬥。

駱玥被他捂著嘴,隻好輕輕地點頭答應。

黑衣男子俯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接著提著刀衝了出去,很快他身後就衝出來幾個胡軍,他們的速度很快,馬上就消失在了夜色中,但是隱約還是能聽到兵器打鬥的聲音。

駱玥的心還是跳得很快,雖然她也不是一個沒見過世麵的人,但軍情如此重要,她實在是不敢大意。

耳邊反複回響著那個黑衣男子的話,馬上趕到馬廄,騎上馬,一路快馬加鞭趕往漁陽縣,心裏默默念著,宇文訶你千萬不要有事,千萬不要有事,越想越緊張,幾乎是拚命地抽打馬鞭。黑衣人說今夜牂牁舉派了精銳的死士去取謙王宇文訶的人頭,用來準備祭祀大典。

雖然那個宇文訶天天說要娶她挺煩的,但是他們畢竟是患過難的朋友,而且她還騙走了他的地圖,心裏挺過意不去。牂牁軍可不是開玩笑的,他隻是來漁陽縣查案的,又不是來打戰,本來就沒帶多少兵力,肯定抵擋不過,先跑再說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時間就像耳邊的風,瞬息即逝。

牂牁軍中有侍衛打亂了祈雨典禮:“報告將軍,我們在您的營帳中發現了刺客,我們進去的時候他正在翻查您的案桌,不知是否探查到了什麼軍情機密。我們和他交過手,此人武功高強,但也受了傷,現在還在追捕中。”

牂牁舉聽到侍衛的回報,並沒有做出多大的反應,隻是讓人繼續追捕。

“將軍,少將今天帶來的那個茗溪姑娘,剛剛偷了馬廄的馬離開了軍中,哨兵回報她是往漁陽的方向去的,不知她是否和刺客有關。”侍衛繼續說,牂牁舉轉身看向牂牁陽。牂牁陽呆若木雞,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叔父,今天中午您和陽在商議軍務的時候,我正巧路過您的營帳,看到茗溪姑娘正附耳偷聽,我不知道她是有意還是無意。現在看來這些事似有蹊蹺。”烏狄娜站出來悠悠地說,她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對這件事很意外。

牂牁陽已經站出來,請求快馬追回茗溪問話,他不願相信那個明眸慢轉,善良美好的姑娘是一個心思縝密的敵方奸細,如果是的話,那也太可怕了。

牂牁舉並沒有同意,而是讓他進帳商議事務。

其實烏狄娜的確也很吃驚,她懷疑茗溪有問題,但是沒有想到她竟然做出這麼大的事。

然而他們都忘了另一個人的反應,牂牁雲聽聞這個消息,已經按耐不住,跑去馬廄牽馬了。牂牁雲雖然嘴上沒說,但是她心裏是喜歡這個中原女子的,她一直認為她也是一個性情豪爽坦蕩的人,她看到哥哥為她在郊外找了一夜就知道哥哥對她的感情不一般,她要替哥哥去問問那個女人。

駱玥到達漁陽的時候,已經是寅時,塞外的月光異常皎潔,她潛入縣府之中,她想不出有什麼方法救他,牂牁舉的大軍就在離縣上不遠的地方駐紮,即使他們不偷偷派人來刺殺,就是明目張膽殺不過來,他也逃不及,現在再不走就完蛋了。她貓進宇文訶的房內時,宇文訶正在夢鄉裏遨遊,駱玥竟然當場送了一口氣,看來牂牁舉的死士還沒有到,還好她沒有來遲。她一把把正在睡覺的宇文訶拉起來,捂著他的嘴。

宇文訶一下被驚醒,已經在暗自運氣要出手了。

“謙王,牂牁舉正派死士前來取你的人頭,不走就來不及了!”駱玥的話間還喘著氣,她一路趕來都沒有休息。

黑暗中,宇文訶見不到來人的麵容,聽到是個女子的聲音,他們靠得很近,他能聞到從她身上飄來的清香,她的香氣讓他感到安穩。

“相信我,我會把你帶到安全的地方的,跟我走。”駱玥說完就鬆開了他的嘴,順手拿走了他掛在床邊的劍。

宇文訶並沒有反抗,任由她牽著手,穿過連廊,穿過庭院,穿過微涼的夜,她身上飄起來的紗裙也帶著香氣,他才看清這個姑娘麵紗遮麵,似樓蘭女子。身姿纖細婀娜,像中原女子。紮著兩條辮子,又如塞外女子。不知為何就是覺得這個人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