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阿弟(1 / 2)

夏侯虞沉默地摩挲手腕上的沉香木佛珠。

這是她母親文宣皇後的遺物,據是她母親進宮前她外祖母送的。長時間的盤玩已讓佛串的珠子圓潤光澤,仿佛裹著一層淡淡的油脂。

她想和崔家結親,自然是和她舅舅、舅母,以及崔家的家主商量過的。

不管是她舅舅、舅母還是崔家的人,都覺得這是一門極好的親事,不過礙著盧淵的緣故,在事情沒有定下來之前,覺得不宜聲張而已。

記憶中,盧淵把自己的侄女領到她阿弟麵前時,她阿弟在她的安撫下雖然沒有離席,可嗔怒之色已非常的明顯,偏偏盧淵還不識趣,非要逼著她阿弟答應不可。

阿弟忍無可忍,索性婉言拒絕了盧淵。

盧淵被掃了麵子,沒等宴會結束就找了個借口離開了。

等到阿弟病倒,昏迷不醒,醫工們都她阿弟很難醒過來時,盧淵卻不知道從哪裏聽她和阿弟原本都中意的是崔家的七姐,盧淵惱羞之下遷怒崔家,在阿弟死後逼著崔家把崔家七姐送進了道觀靜修。

沒兩年,崔家七姐就病逝了。

而之前被盧淵推到阿弟麵前的侄女卻很快紅妝高嫁。

這一次,她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舊事重演了!

夏侯虞望著邊的晚霞,低聲道:“我根本就沒有準備這次給阿弟選婦!”

“啊!”崔氏驚訝的望著夏侯虞,欲言又止。

原本他們可是好了,子娶崔家娘子為新婦,如今半點風聲也沒有聽到,變卦就變了卦。

她可怎麼向娘家的哥哥嫂嫂交待啊?

夏侯虞徐徐地道:“盧淵怎麼會放棄這次鞏固權力的機會?我不管選誰家的娘子為後,隻要是盧淵不滿意,他都會從中作梗。與其讓別人家的娘子置身於風口浪尖,還不如再等些日子,等我們更有把握了再。”

這次的上巳節,她不知道盧淵會不會再整出什麼妖蛾子來。

她的弟妹,應該是在別人滿眼的豔羨之中興高采烈的嫁到顯陽宮來,而不是夾在她和盧淵之間,成為她和盧淵博弈的戰利品而嫁給她的阿弟。而她和盧淵的戰爭還沒有開始,阿弟的婚事,完全可以推後幾,等到她和盧淵分出了勝負再。

因而在此之前,她得確定一件事。

她到底是在夢中還是重回到了十年前。

但在此之前,她要先去看看她的弟弟。

沒有什麼比她的阿弟更重要。

夏侯虞握了崔氏的手,細細地解釋了半晌,這才打消息了崔氏的狐惑,讓崔氏相信她這不是她想別立皇後的推脫之詞,這才送了崔氏出宮,匆匆去了聽政殿。

十四歲的子夏侯有道身著玄色雙人對舞鳥獸紋的大袖袍,正伏在案幾上讀書。

看見夏侯虞進來,他高興地站了起來,笑吟吟地喊著“阿姐”。

夏侯虞望著眉目清麗,膚色蒼白,清瘦羸弱,仿佛蒲公英般單薄,風吹就會飄走似的弟弟,心中痛楚難當。

她笑著朝阿弟點頭,和他分主次坐在了下來,溫聲地問著他的起居。

“杜女史照顧我,阿姐不用擔心。”阿弟接過侍人捧上來的熱茶,親自端放在了姐姐的麵前,笑道,“阿姐今怎麼問起這事?是不是杜女史又在阿弟麵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