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說與不說結果都一樣。”
男子說他叫林岩，出身武學世家，修得一身好武功。
而竹山不同。
他溫潤如玉，同時也身體孱弱，在這危機重重的世間，他像是一株脆弱而強勁的枝丫。
林岩是在去江陵山的路上遇到的竹山。那時的他正坐在溪邊暢快地飲酒，任微風吹亂他的發絲。
隨著溪流嘩嘩的聲響。
竹山身體內散發出來的自由和灑脫，與他那看著弱不禁風的身體，好比枯木上萌芽出另一種生命的花。
他們了解到對方的心中都有著一般人難以理解的冀望。
武學少年不顧家人反對，執意出門去踐行他那在家人眼裏虛無縹緲的理想——踏遍山河，鋤奸扶弱。
孱弱的學子拖著自己的身體想再去看看這世間草木，山河滾滾，哪怕丟棄這幾世家學。
因為心中懷有相似的天地，命運的藤蔓將他倆纏繞著拖至到對方麵前。
這是無法抵抗的。
從此高山遇上流水，美景遇上詩人，一場豪情鋪展開來。
途中聽說仙山江陵在招弟子。
兩人相約一起登上那遙遠的江陵山，先學一身本領，再去看這人間，揮灑肆意的豪情壯誌。
可這江陵山哪有那麼好登頂啊。竹山與他一起跌落山穀，是竹山的身體掛住藤蔓後用盡力氣把昏迷的林岩拉上了一個平台。
許是跌下山穀時不小心被碎石擊中腦袋，林岩一直未醒。
竹山隻好每日割血喂林岩，等到他血盡人亡時林岩終於醒了。
看著一臉蒼白的竹山和他那還流著血的手腕，林岩一個大男子漢止不住地流眼淚。
“高山止流水，美景失墨客。”
這時無數的藤蔓向他們爬來，藤蔓在他們麵前纏繞在一塊，變成一個人形的怪物。
“以身祭吾，完汝所願。隻要獻出你的身體，我就有辦法幫你救他。”
以身祭出，助力快化身的血藤妖。
這便是他的契約。
在與血藤妖融合身軀這幾日，他會失去自己的意識，可在最後關頭裏林岩硬是把這身體變成了自己的，一附妖身，徒有他的軀殼。
後麵的事不用說也知道了，他如願來到了江陵山，通過附身已經死去竹山的屍體殺人取血，好去複活竹山。
……
三人將人送至江陵山大殿——渡生殿。
這是支枝第一次來到大殿。
空曠的大殿上，林岩就這樣低著頭跪著。抬頭看向高處的台上，那裏站著她和江映的師父與幾位師叔長老。
意雲何身邊的一位長老率先開了口。
“你們沒事就好，這妖便交由我們處理吧。你們先行離去。”
就這樣，他們三人轉身走出大殿。快走出大殿時支枝回頭望了一眼林岩。
一股子說不清楚的滋味湧上心頭。或許是悲憫，或許是……，她說不清楚。
走到大殿外長長的石板路上，她聽見身後傳來一聲慘叫後便沒了聲。
她知道那是他最後的悲鳴。
“結果都一樣……”
她的腦子裏想起他那時說的話。
江映伸手摸了摸支枝的頭，並沒有說話。
支枝沒有躲開，就這樣任他摸了摸後看向師心水。
“師姐，你怎麼也來竹林了？”
“路過聽見打鬥聲就過來了。好在來得算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