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枝丫瘋長,又是一年春。
這一年裏莫朝都未曾有什麼信往家裏送,莫梨想著大概是西北的戰事吃緊,他沒有那時間來提筆寫字。
有一天家裏終於來了信,兩封。
一封是寫給主母和家主,一封是給莫梨的。
聽到有信來了,家裏的任何一人都欣喜極了。
但莫梨並沒有大家夥那麼高興。這封信並不是莫朝給他寄的,而是她那十幾年不管不問她的家裏送來的。
信裏說著她那邊的表哥已到了婚配年紀,看著她如今亭亭玉立,想來是十分般配的,想與她共結連理。
當初把她送走的時候可沒這麼為她著想過,如今自己深受莫家喜愛,這出嫁的嫁妝自然是不會虧待了她的。
惡人之心昭然若揭。
“阿梨,信裏怎麼說的?可是你那家人思念你許久了?”
主母看完了手裏莫朝寄來的信,把關切的目光投向莫梨。
“嗯,他們想讓我回去與表哥成婚。”
主母臉上露出驚訝之色,沒想到信中內容是這樣。
“那阿梨可喜歡那表哥?”
她拉起阿梨的手,把自己的手交疊在她手上。
莫梨眼帶憂傷地看著主母,“未曾見過,不會喜歡,也不想如此隨便地嫁與他人。”
主母了然的笑了笑,“那就行……女子這一生啊在許多地方都身不由己,特別是這婚事。”
說著主母就像平常母親與女兒那般親密地去撩起莫梨的鬢發,把它別在耳後。
“我早已把你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不願看你受苦,如今在莫家,你有更多更好的選擇。”
莫梨心裏一陣暖,眼裏早已蓄滿了淚。突然想到莫朝寄來的信,忍不住問了問。
“姨母,哥哥信裏怎麼說?”
可有提到我……
意識到什麼,主母顯得有些難以啟齒。
“阿梨啊,阿朝他大概是疏忽了……信裏……隻問候了我與你姨父。”
沒有問她。
莫梨扯出一抹笑,淡淡地說道:“許是真的疏忽了……沒事的,再過幾月哥哥就回來了,到時什麼話見麵說就好。”
其實她也曾細細揣摩過自己與哥哥的情感,他對自己可能真的隻是平常的兄妹之情,可她對他卻未必單純。
或許在哥哥心裏,她終究是要嫁與別人的。
夜裏,屋內靜悄悄地唯她一人,她手指輕輕點觸那封來自家裏人催婚的信,信立馬碎掉,化作朵朵細小的桂花飄散開來。
反正她也算不上他們的家人,他們要的婚姻也自然不做數,在他們眼裏她不過是阿娘與一個妖怪生下的妖怪罷了。
怎地?如今卻不再嫌棄她,反倒想與她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