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氣平了平,又拉著沐修棠問了好些蘇茗雪的事,等知道菊宴下藥之事後,終於對蘇茗雪放下戒心。
隻是心裏卻還是不舒服,她原先與曲成侯府議親,也是有看在寶衣閣的麵子上。
這寶衣閣可是傅世子私產,隻要不倒,夠沐修棠吃穿富貴一輩子。
盧氏掙紮地道:“你說,若是逼得蘇家小姐低價賣了?”
反正蘇茗雪之父蘇弘易不過是五品文官,這等貴鋪,就是他們不下手,別的權貴怕是也不會放過。
沐修棠聞言深思片刻,搖了搖頭道:“母親,你還是別打那寶衣閣的主意了,那日演武場比射箭,殿下還許了蘇茗雪一個心願。”
盧氏瞋目,當真是羨慕了,卻也稍稍放下心,低聲歎了口氣,“總之,你有空問問也行,若是那蘇家小姐不識貨,打算低賣,你可自作主。”
沐修棠點點頭。
盧氏抿唇坐直,又將思緒挪回到崔心瑜和傅子濯身上,怒喝一聲:“下作的小賤人,等等我便去曲成侯府,找侯夫人,問問這親她倒是結不結,你等了傅子濯三年,他卻如此輕待於你,無論如何,他曲成侯府都得給我沐家一個交代。”
沐修棠不語,卻也不像往常那般阻止,害怕傅子濯心中不舒服。
她是真的喜歡傅子濯,也心甘情願等了他三年,比起傅子濯難受厭惡,她更怕無法嫁給他。
隻是,母親為自己出氣,她也有個仇要親自報。
沐修棠:“母親,既然無事,我也請假歸家有半月之久,是時候回去了,等會兒我便讓下人套馬車。”
盧氏聞言點點頭,關心道:“你莫要著急,等會兒我去盧家,借你舅舅的護衛快馬護送你去,定能在傍晚前趕到。”
沐修棠:“謝謝母親。”
她確實得快些,不然趕不上晚膳,還要多等一日!
學院這邊,流初笑著拿著包裹,推開院門。
院子裏,崔心瑜愜意的坐在搖椅上,院落寬敞,靠左的位置甚至空出個練舞台。
不過她不善舞蹈,隻作練劍的地方,偶爾施展拳腳。
流初關上門插好門拴,腳步輕快的走到崔心瑜身側,放下包裹,又轉過身輕柔的幫崔心瑜捏起肩膀。
崔心瑜勾了勾嘴唇,睜開眼嗔了她一眼,輕聲道:“舍得回來了?快坐吧!”
流初也不推拒,笑嘻嘻地坐在下來,道,“小姐,你猜猜包裹裏麵是什麼?”
崔心瑜瞥了眼桌子上精致的小包裹,正了正神色,“成化給的?”
她歎了口氣,“你雖是婢女,卻也是女子,就算你和成化兩情相悅也不好私下收受。”
流初喜悅的神情尷尬一瞬,但隨即道:“小姐你誤會了,這是世子給您的!”
崔心瑜疑惑地轉過頭,流初沒了胡鬧心思,手腳飛快的打開包裹,裏麵正是一匝子百兩麵額的銀票,估其厚度,約莫有個幾千兩。
崔心瑜眼底閃過絲驚詫,趕忙看向流初,流初笑道:“小姐,這事世子送了的用度。”
“上次見成化哥,我不小心多言了句,小姐出府時銀兩未帶夠,若是能回府一趟就好了。誰知成化哥就放在心上,回頭跟世子提了提,這裏是五千兩。”
流初心口甜蜜,卻還是小心斟酌,擔心小姐心裏不舒服,極力道:“小姐,奴婢真的隻是隨口一提。”
崔心瑜瞧了她一眼,五千兩夠曲成侯府半年的用度,她垂眸,淡淡道:“我知道,我自然是信你。”
流出聞言,嘴角立時咧開,高興道:“那小姐,我去把銀票收進匣子裏。”
崔心瑜不言,繼續閉著眼,躺在樹下納涼吹風。
晚上,眾人得了消息,崔心瑜有意請眾人吃飯,頗有些一笑泯恩仇之意,當然蘇茗雪除外。
尚靈如在蘇茗雪的院子中磨了許久,低聲苦惱抱怨幾次,卻還是不得不在秋月的催促下,前往膳心堂。
蘇茗雪見人走了,早早的收拾幹淨,坐在窗前趁著日光還在看書。
日漸西垂時,寶珠端來盞燈,蘇茗雪才後知後覺,望著明滅的燭火,輕喚了聲:“青蓬?”
這幾日她覺得好奇,常常隔空喚暗衛姓名,每次都有回應,或是花瓣,或是石子,或是樹葉。
隻今早,無論她如何喚,都無人回應。
她歎了口氣,起身活動活動筋骨,院門外卻咚咚傳來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