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城郊,天龍軍駐地中軍,主帥帳內。
明亮的燈火下,滿是血漬的鎧甲被掛在一旁的架子上,帥案之上是一幅肅州的詳細地圖,而在其上最明亮的一點便是肅州的首府所在——金陵,不過此時已經被一道紅線劃去。
代天浩此時正赤裸著上身,頭發略微雜亂,他那滿是肌肉的左大臂上帶著一道染血的傷口,而在他手邊的是一瓶療傷藥粉。
“呼……”代天浩咬牙挺住,用消毒的毛巾擦去溢出的血液,隨後將那藥粉傾倒在左臂的傷口之上,等待藥粉完全被吸收。
一滴滴汗水自代天浩額頭滲出,饒是他意誌堅定,也隻是硬挺著不發一言。
“大人……”一旁的副將看著這一幕,左臂不禁隱約作痛,仿佛受傷敷藥的是自己。“何不請軍醫來伺候您?您自己上藥多有不便。”
“無妨。”代天浩將藥罐放下,這名副將連忙將準備好的繃帶雙手呈上。
“多謝……”代天浩麻利的扯下一節,熟練的包紮起來——這樣的傷口,他身上不知道有過多少次了。
看著那被血浸染透的繃帶,副將還是多嘴了一句。
“要不下屬為您去討些麻沸散?”
“區區小傷,不必浪費藥材。”代天浩包紮好後,將繃帶扔在了案上。
“多留些給需要的弟兄們就好。”
與此同時,帳外傳來傳話聲。
“將軍,有情況稟告。”
代天浩聞言披上一件單薄的上衣,“進來。”
話音落下,一名校尉走入帳內。
“免禮,挑重要的說。”代天浩提前告知。
“是,金陵一役的情況已經統計出來了。”
“我軍傷亡兩萬五千人,剩餘可作戰的還有三萬左右。收集起來的秦軍屍體約有一萬六千,俘虜秦軍兩萬四百人,金陵已經被我軍全盤接手,餘下的秦軍正在向東部逃竄。”
代天浩聽後思索了一會,“傳我軍令,此次破城後軍令管製,金陵城內的守軍不得侵擾百姓,如若違令……”
“軍法處置。”
聞言,一旁的副將和下方的校尉都猶豫的看著代天浩。
“將軍,城破三日無軍規、不封刀,這是一直以來的默認規矩……”副將進言,“這次攻城兄弟們死傷已經超過了預料,部隊情緒不穩定,都等著破城之日……”
“我知道。”代天浩說著單手提筆,在一張白紙上開始了書寫。
“但這次不一樣。金陵不比一般的普通府城,其為肅州首府,貫通東西南北,連接九州,本已經被秦軍戰時管控多時,當務之急是維護並恢複金陵的秩序,穩定人心。”
“況且城內富商如雲,他們手裏的資源和人脈超乎我們想象,等周王領大部隊到來後,我們的物資運輸還得倚靠這些人。若是現在放縱兄弟們進城享受,動了這些家夥們的財物,指不定要造成多大的負麵影響。”
代天浩將筆放下,自懷中取出帥印,用力的按下。
“人言金陵九州通衢,地位隻在江州之下,如此城府如何處理,還需等待周王旨意。”
“將此告令張貼在金陵城正門。”
校尉接過了告令。
隻有短短一句話,“城中諸軍皆依軍規行事,違令者,斬無赦。”
“將軍明鑒。”校尉抱拳。
“還有其他情況嗎?”代天浩看著下方這人沒有離開的意思,早已料到還有什麼事情。
“半個時辰前派往追查潰逃秦軍的斥候隊伍在金陵的東郊抓到了一名女子。”
代天浩微微皺眉,一名女子有什麼好稟告的?莫非……
“這女子生的極為美麗,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家,而且我們在她身上找到了秦國的皇家玉佩。”
“皇家的玉佩?”代天浩疑惑,“你們如何得知?”
“將軍有所不知,那斥候隊伍裏有一人原本是秦軍,先前投降了我軍,他曾在東都武寧的一位王爺手裏當差,見過許多秦氏宗親,都是些皇親國戚,他們身上的這些物件都見過不少。”
“這斥候說,按照身份地位的高低,自下而上,這代表身份的玉佩也不同。”
“這女子身上帶著上好白玉雕琢成的龍凰一體的玉佩,按理說,得是……”
“與當今秦皇同代的長公主。”
此話一出,代天浩臉色微變——這種級別的人物怎麼會獨自出現在金陵附近?
如此人物,若能利用好,未免不能給我軍帶來一些不小的好處。
“她人在哪?”代天浩立刻問道。
“就在帳外,聽候將軍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