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看什麼書呀?”
秦奉坐在齊拒傷身邊,想知道他在想什麼。安安靜靜地看著書,渾身上下與同齡人不一般的成熟穩重,和八歲熱衷於玩泥巴的他完全不一樣。
“啊,我嗎?”齊拒傷很少開口說話,這個新交到的朋友也挺不錯的。
秦奉用力點點頭。
“看神仙圖鑒。我很感興趣這些。家裏有什麼我就看什麼,這本書出現得也挺突然的。”
“那你最喜歡哪一個神仙呢?”
齊拒傷手指壓在嘴唇上,仔細想了想。
“這個,穿著桃紅的衣服。給我一種溫柔的感覺,院子裏的桃花樹很香,桃花仙子也一定很香吧。”
秦奉拿過書,指著綠色衣服的風神,“我喜歡這個,他的劍也很帥氣。”
“桃花仙子是大美人,你為什麼不愛?”齊拒傷朝秦奉吼道,吼完他就後悔了。秦奉被凶了一下,委屈地哭起來:“我就喜歡他嘛······”
齊拒傷慌了,他不知道孩子哭了是需要哄的,也不敢動,傻坐著。
樹上的妖怪看熱鬧:“人類小孩怪有趣的。要不是妖皇有令,早就抓一個嚐嚐看了。”
齊拒傷生來就能看見這些,和文欣日積月累的法力影響不一樣,他是天生的,文欣是傳染的。血脈相連,凡人長期處在成神或者成仙親屬的結界裏,會吸收掉一些法力,效果因人而異。
“喂,你們幾個!”齊拒傷趕跑那些妖怪,看著秦奉哭。哭了好久,秦奉沒得到安慰,撅著小嘴不理齊拒傷了。
齊拒傷身邊的小孩不吵了,他有點不習慣,更不習慣問“怎麼了”這樣服軟的話,隻靜靜坐著等秦奉主動問他點什麼。
快來啊,我今天很有耐心的。
齊拒傷不安地翻動書頁,在一頁上找到了答案。
秦奉待到圓月初升,必須回家了,起身準備離開。齊拒傷喊道:“等一下!”
秦奉狐疑地停下,他感覺臉上多了些濕潤。
“你幹嘛呀!”秦奉臉紅成熟桃,心底又喜又驚。
“再見。”齊拒傷站在門口目送秦奉離開,書上教的方法真的正確嗎,怎麼感覺他更生氣了?
“我明天,還能來見你嗎?”秦奉站定,鼓足勇氣問道。
“當然!”
漆黑的夜空響起怪笑,齊拒傷回到屋內熄滅燭火。他看見窗戶上的鬼臉了,絲毫不在意。等到天明,這些壞東西就自動消失了。
“你養的孩子,把他的意識培養成功,得到想要的生活,然後再一並毀滅,不是最好嗎?”
“哼哼,我就喜歡推掉搭好的棋子,落下的那聲清脆,實在是讓我萌生快感!”
······
齊拒傷又做了有關“他”的噩夢,千百遍依然沒有頭緒,那張臉他不是沒想過,扭曲的也好,惡心的也好,反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穿好襪子,準備去給秦奉開門了。
“你來啦?”齊拒傷打開門,看見眼神空洞的秦奉,一把匕首刺向他,他沒躲開,本可以躲開的。
眼前一黑,在此之前他看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在對麵邪惡笑著,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嗯?我怎麼在這?”齊拒傷的魂魄飄在空中,他現在非常虛弱,看見一個男孩的身體被妖怪放進棺材裏。
“他怎麼死了?”
齊拒傷看見門口的血跡,才想起剛剛發生了什麼。
“對了,我還想拜托你們一件事—-”
“你又怎麼了?”秦霞不滿地朝秦奉踢了一腳沙子,秦奉沒心思理她。
秦遊和秦嵐在寫有關山水的詩,馬上桃仙節就要到了,秦晶幫著在剪各種圖案的剪紙。
“快來幫忙。”秦霞拖著秦奉過去,她不知道自己的弟弟手剛剛沾過血,神情渙散也是情有可原。
秦遊和秦嵐壓根頭也沒抬,不關心四弟遭遇了什麼,隻有秦晶稍微問了一句:“四哥,怎麼了?”
秦奉搖頭,眼淚“啪嗒”就掉下來了。秦霞見狀慌了,“喂,到底怎麼了?算了,你去旁邊坐著吧,別把紙給打濕了。”
秦奉晚上砍柴也是漫不經心的,妖怪們看見他的兄弟姐妹都進屋去了,故意放出聲音:“哎,你知道不,村裏剛剛死了個男孩,好像是姓齊吧?怎麼死的啊?”
“啊,真的嗎?聽說明天他就會有葬禮,村裏沒人知道這事,這孩子去無親無故的,誰去給他隨禮啊?”
“死了都這麼淒涼!真可憐!”
秦奉聽了,決定前去看看情況,也算是對他死亡的一種交代。
不過自己那天是怎麼了,敲開門的一瞬間,就被奇怪的東西控製了,回過神來,手裏的刀染上了不屬於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