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鐵鋪(1 / 2)

夏日的午後還是那麼的燥熱,哪怕早晨剛下過一場大雨,早上泥濘的街路被中午的太陽一曬,又恢複了老樣子,偶爾一兩輛馬車飛駛過,泥沙滾滾,根本找不到早上下雨的痕跡。

這是一個鄉下集市,路兩旁被小販們擺滿了各種各樣的商品,首飾,獸皮,字畫,布料..但大多還是以吃的買賣為主。雖然天氣熱得就像空氣沒有了水分一樣,卻絲毫沒有讓這個鄉下集市冷清下來。熙熙攘攘的人群在這個集市裏如潮水般湧來湧去,商家揮手擦著頭上豆大的汗時不時賣力地向過往的路人介紹著他的商品,希望今天一個月一次的趕集日能把貨物都給賣出去..

人群裏,一個身體肥胖的男子用左手揭開胸口衣服的一角,右手拿著加大號的扇子猛地往身體扇著風,眼睛不時地東瞄西瞄,好像要找些什麼。他的前麵三個大漢****著膀子幫他排開人群,不管前麵是誰,隻要擋著道或者是來不及躲開的人,都會被這幾個大漢抓住衣服扯向路兩邊,幫胖子清出一條道出來。

前麵一個背著半框雞蛋的老婦來不及躲閃,就被左邊那壯漢順手一提,一扯,雞蛋灑滿了一地,一陣輕風吹過,塵土與從破碎的蛋殼中流出來的蛋黃蛋白參合在了一起。

那走在後麵的胖子使勁搖著扇子,理都不理發生在眼前的事情,掃了一眼地上,然後繞開地上的雞蛋快步走了過去。

那老婦跌坐在地上,看著眼前破碎的雞蛋,這是她和她老伴賴以生存的東西,孤苦無依就靠幾個月攢下來的雞蛋賣掉來維持生計,如今就這麼沒了,老伴還在家裏等著呢..渾濁的老淚落了下來,她彷徨地想要找那人理論,但剛站起來一半,身子一顫,又坐了下來,因為她抬頭看到了那走在大漢後麵若無其事的胖子,甚至還看到了胖子後麵跟著的一隊麵無表情的衛兵,她是這附近的鄉下人,知道那帶著一隊衛兵的胖子是誰,她得罪不起,更不敢去得罪他。

老婦顫抖著雙手在那堆爛雞蛋裏希望還能找到幾個完好的雞蛋,哪怕一個也好..周圍的路人看到這場景個個都歎了一口氣,心裏頭對胖子那些人痛罵一番,甚至有幾個還往胖子離去的方向偷偷吐口水,當然,這個時候胖子那些人已經走了很遠很遠了..

胖子一行人在一處打鐵的店鋪停了下來。這裏已經算是集市的邊緣地帶了,沒什麼人經過。

店鋪裏麵此刻傳來一陣陣的打鐵聲,證明裏頭有人正在工作。外麵胖子揮了揮手,身後的侍衛自覺地散了開去,不讓任何人靠近,三個壯漢守在了門口,胖子這才掀開印有“鐵匠鋪”字樣的遮門布走了進去。

裏麵是一個老漢在打鐵,頭發已經花白了,臉上的皺紋在汗水的流淌下,一深一淺,顯得如此清晰可見。盡管已經上了年紀,但老漢的手臂卻很有力氣,隻見他此刻站在冶煉台邊,雙手舉著四五十斤的重錘用力地敲打著,旁邊的炤炭燒的通紅通紅,錘子敲打燒紅鐵塊的聲音沉悶地傳了開去..

估計是老漢太投入了,也可能是打鐵的聲音太響了,這個時候有人從後麵揭開遮門布走進來都沒發覺到。

“阿離,我要的水怎麼還沒打來?”老漢看著快要成型的鐵塊,隨口喊了一句,手上又加了一把力氣。

那胖子一進來就直皺眉頭,手上扇子飛快得煽動著,這屋裏居然比外頭還熱!一進來身上又多了一層汗,油膩膩的。

胖子用手敲了敲門板,“我說紅老頭,這些個大熱天的,還打鐵呢,生意不錯嘛,隻是你這身子骨能不能熬呀,萬一有個什麼閃失,嘖嘖~~”

打鐵老漢聽到聲音,身子一顫,反應過來知道是誰站在他身後,趕忙停下手上的計活,雙手胡亂在褲子上擦了擦,轉過身硬擠出一些笑容,結結巴巴說道:“路維大人,您..您怎麼來了,這..這..這炎天悶氣,是讓我們這些平民百姓受的,再說我..我這地方也窄小,您..您要有用的著我的地方,您隻要吩咐我去您府上聽差遣就可以了,沒沒..沒必要您親自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