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敢直視的王爺嘴角挑起一抹邪意,似是早有預料,並不意外,“本王的蘭蘭是不是該侍候了?”
白摯抬眼看看頭頂上一輪有一顆星子作伴的皎潔明月,回答道:“戌時正。是。”
“大事耽誤不得。她既然想見本王,就讓她一人來見。”
“是。”管家恭聲道。
“今夜的燈太亮了。”南宮述趿著木屐轉身離去,無人見得明亮院燈下的他邪魅一笑。
候命在側的府役管事打了個手勢,片刻後,整個奕王府裏的光線便暗淡了許多。
“對了,靈園的大絨該出來透透氣了。”
“是。”
……
且說王府大門外,雕車寶馬已經在此駐停了一刻時間,顛簸一路,坐不慣馬車的宗寥有點暈車,抱著塊絨毯禦寒,怨懟著變態王爺的府邸寬大,傳個話比宮裏還麻煩,昏昏沉沉間睡了過去。
自跟南宮述扯上關係,宗寥在夢裏都難以安寧,幾次夢見飄然若仙的美男背影,可等那人回眸乍然就變成了長發披肩血盆大口的女鬼……
毫無意外的每次總能嚇醒。
打了個盹驚醒過來,宗寥抖了個寒顫,恍然忘了自己身在何處。
剛巧此時,車外傳來斜雨和一個低啞男人的說話聲,她才想起自己是在等王府的下人通傳。
變態王爺架子還挺大!宗寥暗罵。
“王爺允宗世子入府。”車簾外,一個男人聲音傳來。
仰頸長長打了哈欠,拿過隨意丟置在車座一旁的錦盒,宗寥慢悠悠下車。
斜雨給她整理好衣衫,取過一件黑色鶴氅為她披上,“走吧,世子爺。”
才邁出一步,管事抬臂就攔下了跟在宗寥身側的斜雨,“王爺有令,隻準宗世子一人入府。”
什麼?斜雨很不服氣,叉腰仰鼻道:“老頭。你有沒有搞錯,我家世子千金之子,身邊怎麼能個侍從都不準帶?萬一遇上危險誰來負責?你來負責?”
麵對一個小姑娘的張牙舞爪,管事並不生氣,一慣謙恭:“奕王府戒備森嚴,宗世子又是貴客,不會有姑娘說的萬一。”
“你說不會就不會啊?”斜雨憤憤然。
俗話說得好,嗔拳不打笑臉人,日常與人的相處之道宗寥還是熟的。
這府上主人是討厭了些,可他家這個下人卻是個麵善的。宗寥回身示意斜雨不要動氣。
“一個人就一個人……吧。”
宗寥弱弱地吐出這句話,回想起來到這個世界第一眼的場景,不好的預感就在身周盤旋,陰颼颼的。
變態王爺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找她麻煩,若要是進了他的老巢,還不得被生吞活剝了?
這王府去不得。宗寥極力勸自己。
轉瞬,心底裏一個聲音爬到耳邊:“此去說不定能接近變態王爺,再報了那一巴掌之仇。”
“到他府裏報仇?!豈不是送羊入虎口,自尋死路?”另一聲音道。
“怎麼就送羊入虎口了,這叫深入虎穴,掠奪虎子!”
自我糾結了好一陣,宗寥還是不想去見那個心生厭惡的人。
訕訕笑著,宗寥對管事道:“其實本世子見王爺也無甚要事,今日進宮給聖上請安,回來時聖上吩咐我把賞奕王的墨塊送來。眼下夜深,再入府叨擾多有不便。”
“如此,這墨勞煩老管家轉交給小皇叔可好?”她麵容晏晏,禮貌溫和,隨之遞去手中錦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