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述嗤笑,心道你現在願放低姿態當小輩了?直呼他大名時不怕死的樣子哪裏去了?
“侄兒太多,本王這點感情不夠分。”
“那你就全給我一個人。”
“好。”
“咳……咳……”
不知說者有心否,聽的人措不及防卻被他淡淡一字擊潰話勢。
在石桌之上、二人之間來回滾了好幾趟的紙球驀然掉在地上。
“南宮十三,你……你要拒絕就拒絕,要答應也該先想想清楚,冷著臉突然蹦這麼不鹹不淡,意味不明的一個‘好’字,容易把人噎死的!知不知道?”宗寥心梗地瞧著對麵溫恬如浮雲的男子。
“你問我答,有什麼不對?還有我哪裏意味不明了?你在想什麼?”南宮述迷惑她的責怨。
“我……”宗寥語凝,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覺得不對,隻訕訕道,“對,你對。是我的話欠考慮。”
她確實欠考慮了,說出的話好像在向他撒嬌似的……
宗寥弓腰,掩下窘態,好半天才撿起那團紙,“太子姐夫心正,脾氣也好,我還挺擔心他的。”
南宮述輕聲哂笑:“太子有他親爹護著,一世無虞,你有閑心還是先操心自己吧。你的人來了。交代完來找我,晚點帶你再去跑兩圈。”
“就不能歇兩天?”宗寥站起,捏了捏胳膊,扭了扭腰,連續幾天騎射,她身子骨都要散架了:“記得太子姐夫說過聖上疼我比過眾皇子,我看呐,他隻想讓我疼!”
南宮述聞言,深潭般寒涼眼底閃過一抹譏誚,沒有說話,拂袖轉身走了。
他一身月白長袍消失在庭院拐角後,斜雨和颯風才出現在宗寥麵前。
斜雨閑得無聊時會手指繞著肩側小辮,緊張時仍是繞著辮子。
宗寥看不出喜怒的神色投過來的瞬間,她忸怩著開口道:“世子爺,我們……”
聽她聲音怯弱,顯然是意識到了自己擅自行動的錯誤。
宗寥欲要開口說句什麼,冷酷沉著的颯風率先道:“是我執意要帶她來的,世子要罰就罰我一人。”
宗寥歎了口氣,她什麼時候罰過人了?
負手原地踱了兩步,垂眸看著二人,兩個女護衛氣質都不弱,斜雨看著是嬌俏些,但因為身懷武藝,使得她的俏麗樣貌裏帶著幾分利落靈活;剃光頭發的颯風黑衣黑帶,看似冷厲無情,眼神裏透出的卻是柔和。
宗寥在二人麵前脾氣一直很好,說話也溫和得像團軟軟的棉花一樣,甚至在她們眼裏她還有點不著調的傻氣。
但若宗寥不說話往她們身邊一站時,比她們高半頭的亭亭玉立的英朗身姿就會把兩人氣勢壓下去大半。
“你們這幾日沒少挨餓挨凍吧?”宗寥問,在斜雨肩頭嗅了一下,“身上都臭了。”
聽宗寥說著,兩姑娘立馬抬袖聞了聞,撇嘴嫌棄自己,緩緩又放下。
斜雨道:“不冷。我們帶的有幹糧,……嗯,”她猶豫了片刻,又道,“那個……奕王殿下的侍衛每日都有給我們送來吃的。”
南宮述讓人給她們送吃的?
這就是他說的視若不見?
宗寥側眸瞥向南宮述消失的方向,心道他的戲還真多,好人壞人都讓他一個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