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那一念間的衝動,正是終結雲安世子生命的召令。
雖後來宗寥的出現延續了雲安世子的人生,但那些時日的她性情與原來大相徑庭,行為瘋癲詭異,連剛認的舅舅都不記得了,司臾豈敢隨意把真實身份坦言?把無相閣存於世的真相告知?
時至今日,宗寥都還不知道花居岸是無相閣閣主一事。
直等到了今夜,司臾聽見宗寥主動來找,想她應該是記起了昔日往事,遂才有了剛才隱身試探的一幕。
但看她身手與神誌都恢複正常了,司臾才有意要在今夜把身份相告,且他也是真的有件事要讓宗寥知曉。
司臾向門那邊看了眼,說道:“你那個隨從……聽著陌生,新來的?”
宗寥眼光一轉,立時會意:“等等。我去去就來。”
翻身下了榻,宗寥三兩步開門出去,在門外與瀚嘰裏咕嚕低聲說著話。
這頭司臾與南宮述對視了一瞬,司臾略帶欣慰地笑道:“孺子可教也。”
“在你這個花家人眼裏,他是孺子可教;要我看來,他就是個妖孽精怪,還不知道怎麼收。”南宮述撇著嘴,嘲諷道。
“哈哈……”司臾抬袖掩唇,輕笑出聲,“看來十三與在下這外甥未來可期呀!”
南宮述向幸災樂禍的公子乜去寒芒:“花居岸,你這句未來可期甚有深意啊!你能盼著我點好嗎?”
司臾道:“我哪裏不盼你好了?看看你這幾年,過的都是什麼日子?再看如今,喜怒全寫在臉上,活生生的,多像個人!”
“你的意思……我以前不是人?”南宮述拉長黑臉。
“你本來就不是人。”慍怒的女聲從背後傳進南宮述耳朵,“你說你這麼大個人,怎麼能對我家俊俏的兔子護衛動手呢?把他白嫩嫩的小臉都打傷了!”
“人支走了?”司臾問。
“我讓他到樓下喝茶去了。”宗寥應話,走到南宮述麵前,垂眸打量他一眼,又道:“他對我很重要的,你給我打壞了怎麼辦?”
南宮述不屑道:“技不如人,還想逞能,關本王什麼事?”
“人家才十六歲,你多大了?”宗寥憤憤然。
南宮述道:“那個外邦人不過就擦破點皮,你在本王耳邊聒噪什麼?你要不想在此就趕緊回去。”
“行了行了,你們倆再鬥嘴下去,該走的就是我了。”司臾歎了口氣,無奈隻能出言做回和事佬。
宗寥看著南宮述二世祖一樣端端坐著,真想像他剛才推自己一樣把他推到裏麵去。
想了想,她最終悻悻爬回自己位上,繼續司臾剛才的話題:“懶得理你。小舅舅還沒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呢,你怎麼知道我有麻煩?”
司臾起身下榻,走到一旁書案上翻找著什麼,淡淡問:“知道無相閣嗎?”
宗寥回想須臾,道:“知道一點。我娘臨終前曾對我爹說‘你固一方疆土,我防人心暗度’,如果我沒猜錯的話,能防人心暗度的說的就是這掌管天下情報的無相閣。小舅舅也是花家人,難道說——”
“是。”司臾接過她的話說道:“無相閣中人,對世事名利無識無覺,卻能對天下事先知先覺。正因有此般知悉所有陰謀的能力,才觸到某些人的逆鱗,也導致了無相閣走向滅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