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抬眸遠遠看著南宮述。
南宮述扔掉被劃成破布的黑色大衫,一身紫衣坐在樹杈上,邊包著手臂邊看宗寥削人腦袋,時不時為她指點一二。
宗寥不讓他插嘴,讓他認真包好自己的傷,南宮述歎氣於她的狂肆,又無可奈何。
“你說,宗寥被那個人吻醒後就喜歡上了那個人?”瀚問。
長寧點頭。
瀚咬著下唇思索半晌,問長寧道:“人一旦經曆生死,從此生命裏就會出現一個對他極其重要的人,你知道這個人是誰嗎?”
長寧道:“經曆生死?那當然是救命恩人了。”
瀚道:“不全對,他會喜歡睜開眼後看見的第一個人。”
“為什麼?”
“救命恩人當然很重要,可若一個人從無盡的苦難中掙紮回來,那第一個出現在視線裏的人一定會具有特別的意義,會覺得他是一道照亮自己生命的光,若沒有了這道光,生命會再次黯淡下去。”瀚說話時目光一直盯著挽劍若霹靂的人。
“你說的是你自己吧?你覺得宗寥哥哥是你生命裏的一道光,所以你很看重他?”長寧道。
瀚沒再答話,心裏卻是在問自己是與否。
“那照你的意思……”長寧垂眸思考,自顧揣摩著:“坊間對他們的事有很多說法:有說他們是人鬼情未了的;有說他們是冤家路窄的……
可以我的了解,小皇叔當時就是去找茬的,他們生疏的關係擺在那裏,皇叔他怎麼可能會是去吻一具屍體?我想隻是皇叔鬧事的時候,碰巧宗寥哥哥正從生死邊緣醒來,才會被人汙傳說他們吻在了一起。
也就是說,宗寥哥哥之後與小皇叔關係親密隻是因為小皇叔是他醒來後見到的第一個人,所以他對小皇叔有了特別的感情,不是那種長相廝守的喜歡?!”
長寧想著,死氣沉沉了一天的臉上終於浮現了一縷活色。
視線投向那邊舞著雙劍斬敵的“男子”,那個她想抹去光輝,餘生隻願做親人朋友的人突然又變得耀眼起來。
豆蔻少女仰慕的眼光時時刻刻隻在那英姿颯颯的俊俏兒郎身上盤旋,覺得她揮劍斬下的血淋淋的頭顱仿佛也沒有那麼瘮人了。
相反的,長寧覺得那些四濺的鮮血和滾動鬼頭正說明她沒有看錯人,她的宗寥哥哥就是這世上最英勇無敵的兒郎,唯有她,值得自己傾心。
長寧嬌赧地淺淺笑著,心裏一股死去的火苗漸有複燃勢頭,淡去的愛慕之心又將洶湧。
小姑娘眼裏漾起了桃花,瀚心中譏笑。
這個比自己小了不到兩歲的女娃情緒來去如風,純真無邪。
想她的兄長是宗寥的死對頭,可這小姑娘卻能成為宗寥特意交代他要照顧好的人,兩人間的情誼可見一斑。
宗寥玩世恣意,愛憎分明,這些瀚大致是知道的,她願意讓長寧接近自己,足以證明長寧是個不錯的姑娘。
瀚無疑是恨南宮桀和他身邊人的,可因為宗寥的緣故,他似乎並不討厭眼前這個女孩。
瞧著長寧沉淪於自己的幻想中,瀚雖不願還是提醒她道:“她不會喜歡你的。”
長寧回眸看他,滿眼幽怨:“你什麼意思?別以為你幫了本公主一回,就有資格來對本公主的事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