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涉道:“在未抓到刺客之前,行宮裏的每一處都有可能是其潛藏之所。
至於是否被人窩藏……蘇某不會無憑無據斷言。不過世子既有此思,現下唯一能證你清白的方式便是讓某的人入內清查。”
言語間,蘇涉示出兩指,微微一勾,眼力敏銳的禁衛瞬時行如鼠躥,迅速將宗寥臥房堵上。
餘下幾個審著自家統領的眼色一擁向宗寥處逼近。
“放肆!”宗寥橫臂攔截,長臂一揚,一柄大刀倏爾在握。
正是逞勢靠近的一名禁衛的配刀,待到那人反應,雪亮利刃已然搭至項上:
“老子沒脾氣的?!好你們,可著我一人好辱呢?”宗寥嗬斥,“在外人叫暗殺便還有解釋,好容易活著回來了,一個個的,盡逮著我欺負!”
看著衣衫淩亂的少年咬牙切齒,半分不讓,性情剛硬古板的統領憑經驗直覺不對,心說這小子的屋裏一定有鬼。
否則為何要極力反對搜查?
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蘇涉麵上雖不表現,心裏卻是清楚那個除其命不從的皇帝主子是種什麼性情。
他想剔剪宗家勢力的做法有眼人已瞧出線索,宗寥在京素有文武俊才名聲,雖現今作風墮靡,但不代表她雙目失辨,對一府處境無所為。
蘇涉即便不認同皇上的各種陰謀詭計,作為一個將人,他有自身的使命與堅持。
他可以同情宗寥及宗家之境遇,卻無法對眼前如此明顯的嫌疑地視若不聞。
若宗寥真做了些事,蘇涉必要插上一手幹擾之。
大步一邁,蘇涉兩健步奪了門。
男人氣勢如颶,絲毫不費力便格開了宗寥橫截在前的纖臂。
瞧著油鹽不進的寬碩體型,宗寥倏忽出手扣上那肩,“大統領有話好說,給個麵兒……你這樣做委實讓我難堪的。”
宗寥麵露忸怩。
蘇涉猛一抖開,不予理會,進了屋犀利目色便惡狼四處掃掠此間“難進”的臥房,折屏、博古架繞一圈無所獲隨即將注意力落在了麵前層層緊掩的垂幔間。
欲將撩簾闖入,宗寥跺著焦灼碎步跑麵前又截:“大統領!!!”
蘇涉乜斜,宗寥咬唇,拉下臉來:“行,我今日可以讓你搜,仔仔細細的搜,但是,有句醜話本世子有必要說在前頭——你禁軍今日興師動眾前來,看似在秉公執法……”
看似?蘇涉疑惑看她,卻不問。
宗寥又道:“素聞大統領剛正不阿,嚴肅厲辣,凡親自出手無一嫌疑處可逃過你如炬雙目,你執意這般闖我私臥,任誰看來我的院裏都是藏了人的。
你此番一進,若搜出來刺客還有可說,若搜不出……你此行難說不是故意把屎盆子往我頭上扣,故意打我雲安世子的臉,到時對外你要如何解釋?”
蘇涉聞言頓了步,轉眸看她:“且不說某及麾下均奉的天子聖命,執法自由,單是搜尋刺客一項為的也是護一宮安全,是乃禁軍職責所在,有便有,無便無,何須要給世子說法?”
宗寥不樂意了,一跺腳:“那不行,我堂堂雲安侯府的世子、皇後內侄,今日叫你們一群莽漢折辱了去,日後怎好意思出去見人?”
說著,怨氣鼓漲一張俊麗臉頰,硬逼蘇涉開口搭腔。
如之所願,蘇涉於是遭不住她囉嗦胡攪,瞥眼淡淡道:“那世子想如何?”
宗寥振振衣袍,更來勁了,眉毛一挑即道:“遇上蘇統領……今日我算是把雲安侯府乃至我爹和皇後娘娘的臉一並丟在此處了,大統領此一回要拿不到你要的人,日後可少出現在我麵前,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