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嬌嬌小女淳淳愛(1 / 2)

懺悔的猛浪激烈地拍打著心房,催得宗寥眼淚就要掉下來。

初見宗時律時,乍一看不由得就會被他不可一世的威武持重震懾住,感覺在他麵前連言行舉止都要多注重三分。

待到相處了一些時日後,宗寥慢慢便發現這鐵漢爹的性情很是溫和隨性,沉斂氣場下不缺一顆頑童心性。

對她這個整日男裝的女兒有種說不出的喜愛。

有好幾回,宗寥無意從宗時律身上察覺到這一點。

譬如他遇見她練劍時,會在遠處靜靜賞看許久,嘴角抑製不住地揚著。

當兩人一起用飯時,他會想給她夾菜,可手抖了抖,又沒那樣做。

還有時,兩人一起談論著晉南的兵力布防、四境外域以及各國相關,他的注意力會漸漸落定她身上。

待一回看他,他便會急急收回目光,垂下眼眸的瞬間,能從一抹餘影裏捕捉到他眼角泛動的一絲水光……

宗寥後來問過胥姑,從她口中得知自己是宗時律三個女兒中長得最像花一夢的,尤其是笑得肆意的時候,有她身上那股快意江湖的瀟灑。

如此便不難理解宗時律對宗寥的偏愛——他這是明明白白的愛屋及烏。

話茬一起,胥姑又講了許多關於雲安世子小時候的事。

講雲安侯如何如何疼愛她,去哪都要掛在腰上,即便不是因為要向他人隱瞞她的身世,他也舍不得把她給別人一抱等。

直到她長大了些,有了自保的能力,聽得懂道理,明白並接受了自己的責任與使命後,宗時律才逐漸放養她,真正將她當成兒子來教養。

近十年來,雲安侯表麵對她嚴厲苛刻,在外人看來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怒歎,其實他隻是把那份對幺女的憐愛深藏了。

正因掌握了宗時律的脾性,宗寥才會做出像方才那樣的行徑,因為她知道,但凡是個疼愛女兒的父親,最受不了的就是女兒委屈可憐的模樣。

果然,她的預判很正確。

略施小計,宗時律連忙就遣退一幹人,趕緊就哄起自己女兒來。

隻是……

宗寥也沒想到乞求原諒的結果是迎來老父親沉重的自責與慚悔。

不知是表演過火了還是因為今日打扮才引得他觸景傷情。

宗寥很是無措。

凝思許久,宗寥發自內心地將心中感受相訴:“爹爹說的哪裏話,享國俸祿,自當固國疆土;食民五糧,理應護民安生。

孩兒生來便享盡榮華富貴,雖作女子,生活上是有些不便。但與其他深閨女兒相比較的話,我因有了男兒身份,得到了比她們更多。

她們苦學女紅時,我得在學宮受先生傳業。

她們邁不出大門時,我卻可以打馬到處撒野。

她們及笄待嫁時,我瀟瀟灑灑,好不快活。

等她們為人婦,做人母,將大好年華消磨在深宅裏時,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爹說是她們過的舒坦呢,還是你‘兒子’我過的更自在?”

宗寥說完,以兩指挑撥起額前一縷碎發,想以此展示出一副恣意翩然的俊朗姿態。

或許是做慣了男兒,她一時忘了自己身上還穿著裙裝,頭臉還是一副花貓樣,以致她想象中的帥氣姿勢沒有達到預期效果,倒是讓當前形容多了幾分嬌俏。

宗時律看著她,頜邊短髯微不可察地顫了顫,她的話至情至性,不像是為了寬慰他人而編造的妄談,若她沒有穿這身紗羅裙,絕對有少年將軍的風範。

偏她穿了,看樣子是精心打扮過。

這一點讓他很是傷感。

前些日子宗時律帶她四處走動,見她穿的嚴實,又是打傘,又是掩麵,一絲太陽光都不願曬。

問她為何如此,宗寥隻道是身子不舒服,見光頭暈,他不知女兒家有多少怪心思,便也不好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