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寥無暇思考自己命運的來去,拉開癲言妄語的颯風,舉劍就要了結了薛繁,省得她一味瘋想。
銀劍揮至薛繁頸邊之際,颯風從側朝她劈來一掌,腰肢一扭,出刺擋開她軟劍。
不準她就此殺死薛繁。
宗寥心疼她之苦痛,卻氣極了她的不理智,隨後便與她對打起來。
你來我往間,宗寥進退隻想先將薛繁結果,絕薪止火。
颯風因恨走火入魔,並不給宗寥手刃薛繁的機會。
她一心隻在用短暫的時間,布下一個自以為是的長長久久的複仇計劃。
打鬥愈漸激烈,又因彼此都不願傷及對方,兩人的戰場漸漸就從薛繁身邊擴展到的屋裏的每一處。
一時間,雞飛蛋打,房屋的各種器物碎的碎,倒的倒……
兩人從地上打到秋千上,一人拽著一邊繩索又跳至旁邊的逍遙椅上。
一攻一守之際,氣弱體殘跪伏於榻上的薛繁喘著大氣,緩緩伸手至體下,一咬牙,拔出颯風用來折磨他的貫體巨什。
薛繁望著精雕細刻的彩漆樓壁,目露決然之色。
沉下息,他卯足勁,一個狂奔衝了過去,體內滴流的血液在木地上蜿蜒出一條神似索魂鏈的痕跡。
木壁撞破的刹那,颯風從宗寥掌下撤閃,旋身一疾步即向薛繁飛去。
並留話道:“我的苦痛是在此地結束的,而他的痛苦卻要從此地開啟。”
身影閃至薛繁消失的地方的瞬間,她又對宗寥說了一句“世子,別將我與他分開,讓我再欠你一份情吧。
我會在無凕十界中給你祝福,願你美滿無虞”。話音未散,人已跳出屋。
宗寥錯愕著追上嫋嫋餘音。
於五層樓之上,她看見從空中墜下的颯風。
颯風從後抱住薛繁,手中緊握著的一根二尺長刺穿透兩人的心髒。
落地之時,颯風猛地翻了個身,墊在了薛繁身下,砸出一聲沉悶巨響。
她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吐著鮮血,看著宗寥,笑了。
明麗杏眼裏汪著兩泊決絕的清淚。
笑得釋然,笑得鬆快……
抱著那個給了她短暫美好,也給了她無盡悲涼和創傷的男人,颯風告別了這愛恨同存的紅塵。
應颯風要求,宗寥沒將她與薛繁分開。
颯風無疑是恨薛繁的,剜心裂骨般痛恨。
然而人的感情曆來千變萬化,善變到很多時候連自己都看不清明。
能教人痛進骨髓的恨,何嚐不是因為當初愛得太深徹?
颯風最後與薛繁兩心串連,又翻身為墊,究竟是戕身施陣,還是畫地為牢,無人能給出答案。
南宮栩帶兵趕至時,宗寥坐在颯風遺體旁,靜靜抹淚,哽咽失笑……
似傻還瘋。
南宮栩看著她有些淒楚且無助的模樣,第一次沒有像往常一樣態度生硬。
他當眾稱薛繁逃獄,挾持雲安世子的護衛出逃。
他沒有追究宗寥知而不報或颯風劫獄的責任,隻問宗寥,需不需要他幫忙?
宗寥仰頭看他,第一次覺得那個站在晚霞中的男人風度翩翩,氣宇非凡。
同天傍晚,宗寥在南宮栩的幫助下將颯風與薛繁的屍身葬在了城東的山坡上——她說她有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沒見過太陽,那宗寥就送她每一日新生的晨曦。
奸佞方掃清,階前血仍腥,全城百姓在動蕩的政局下惶惶不安。
南宮桀與紜舒妃母子二人卻等也等不及地展露出野心。
遲梧“失蹤”後,南宮桀和紜舒妃擔心東窗事發,一合二計,遂聯合蘇涉將皇上控製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