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寥拖著件寬寬的玄氅,手攏在大袖裏頭,也不好好穿上。
悠哉遊哉的,完全不把正在發威的華麗美妃放在眼裏。
在紜舒妃看來,她的做派真是討嫌極了。
宗寥用肩膀碰碰宗時律,“老爹,她居然瞧不起你,還罵你作寡公,你打算如何辦她?”
宗時律瞧了小女一眼,道:“我兒有何好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宗寥摩拳擦掌,賊兮兮地道,“兒子主意可多了,一時半會隻怕列不完。
你就說你想怎麼辦,兒子都能手到擒來。”
嗓子扯得嘹亮,生怕在場的某一位聽不清似的。
宗寥一說這話,宗時律旋即意識到她腦瓜裏已經有了完整的計策。
看著小皇孫和皇後,宗時律道:“有能耐就把你姑母和你外甥先救下來。”
“行,但你得答應兒子一個條件。”宗寥昂首天外,
見她狂傲自大,紜舒妃心裏悄然浮縈一絲怵意。
不禁將小皇孫抓得更牢些。
刀抵得也更近。
小皇孫哭哭啼啼喊疼,她聞而不睬。
宗寥也裝聽不見大外甥嚎啕,繼續與老爹討價還價,“爹不做決定,兒子可先走咯。”
宗時律摩挲著短髯深思:“你且先說來聽聽。”
端著一副老辣沉著。
宗寥不急不忙地把目光轉到紜舒妃方向,朝她笑綿綿。
也不說話。
眉舒眼笑淩亂又俊俏的模樣像極了頂土冒頭的一棵春筍,嬌嫩並堅毅。
直看得紜舒妃後背發涼。
遙遙相望,紜舒妃似乎還從她模糊的神色中看出一絲調戲的意味。
此種想法冒出腦海的瞬間,紜舒妃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揣摩良久,她覺得此間由來或許是因她出現時那一聲伴笑喊出的“美妃”。
抑或是更早之前,那家夥就對她表現出似有似無的輕浮舉動。
紜舒妃對宗寥的了解本就不深,再結合其放浪不羈的做派。
她很快便承受不住那種來自年輕男子直白輕佻的凝視。
當她裝作視而不見慢慢閃開視線後,宗寥意味深長地笑了一下。
魅人的目光轉而犀利。
看上了紜舒妃側後方的一個宮婢。
那宮婢樣貌清麗,對接上宗寥的目光的刹那,她眼裏頓時流轉著靈俏的光芒。
宗寥將腦袋微微一偏,看向皇後,同時向宮婢閃去一道眼色。
宮婢眨眨眼,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視線從殿台上撤回,宗寥與宗時律耳語。
二人神神秘秘。
眾人眼光刷刷刷便投了過來。
但見宗寥說著說著,宗時律的臉色一層黑過一層。
最後驚呼一聲:“逆子!!!你竟然想讓皇上把紜舒妃送給老夫續弦!!!大逆不道,簡直大逆不道!看老夫不打死你!”
揮手就向宗寥拍去。
眾人聞言,大驚失色。
紜舒妃更是驚得差點沒站穩。
一回頭,她滿臉黑線瞪著下方胡言亂語的父子。
怒火在起伏的胸腔裏湧動,呼出的每一口氣比火焰更灼人。
宗寥悄悄瞟了眼她氣急敗壞的模樣,腦袋一縮,堪堪避開了老爹的教訓。
躲出幾步,宗寥道:“兒子哪裏大逆不道了?南宮桀……不是……他已經不是南宮氏的人了。
無名氏謀朝篡位,馬上就處決了,美妃挾持皇後和皇孫助紂為虐,死罪或免,但活罪難逃,肯定是要被打進冷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