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紜舒妃才起了個頭,皇上瞬間預感不好。
他想再叫人來把她提走,氣息亂竄的胸腔裏卻堵得不得了。
嘴唇一翕一合,喉嚨竟是吐不出一個利索的字。
紜舒妃看他氣得臉紅脖子粗,陰譎嗤笑。
她捂著劇痛的胸口,順了順嗓,開始揭皇家秘聞:
“當年皇後進宮,見宮裏頭有一個孤零零的小皇子,於是她就善心泛濫。
經常照顧他,甚至還請旨把他要到自己宮中親自撫養、教導……比對親兒子還上心。
一直到這小皇子長大,具備了人事之能,母子二人還親密無間。
二人雖是母子,到底是沒有血緣的男女,他們自詡正直,從不知道避嫌。
流言尚處萌芽,為夫為父的皇上最先不悅,並開始忌諱二者關係,總玄想他們是不是背著自己雲雨巫山了?
這皇上爹心思深,又死愛麵子,誰也不知他有沒有抓到妻子與兒子暗度春風,隻知這皇子體格越發健實,皇上爹對他的態度就越加惡劣。
等到小皇子長成了大皇子,皇上爹等也等不及地就將兒子掃出了宮門,趕緊給他娶妃行欲。
這位比親爹更俊健三分的大皇子從此便極少進宮,即使進了宮,也不會去給養育自己多年的嫡母請安。”
紜舒妃說著,目色瞥向南宮栩,吃吃謔笑:“所以季王,你真的跟你嫡母雲雨巫山了?”
聽她說著這些荒唐話,在場所有人均拉著一張黢黑黢黑的臉。
有人憎惡她胡言亂語,有人唏噓她困獸猶鬥。
至於入耳之話是真是假,無人敢議。
隻一句當事人清者自清,旁觀者見仁見智可應對。
一眾黑臉中,數被指名拉出來謔嘲的南宮栩最是怒不可遏。
看著妖妃一雙幽藍眼眸裏滿滿的譏誚之色。
他怒色上眉,拔出劍迅疾架至其纖長白皙頸邊。
道:“奸妃休要信口雌黃!母後靜淑端雅,豈容你在此胡言編排!
你若敢再說一個字誣謗於她,本王即刻教你身首異處!”
“是嘛?”紜舒妃譏顏加深,“沒有就沒有,你凶什麼?”
說著說著,她把話直接轉到了南宮栩身上。
道:“那就怪了,你說你也沒玷汙你那皇上爹的妻,他為何會對你冷漠無情?聽說你很小的時候,他就不願多看你一眼呢!
你看,我兒子,即便你父皇一開始就知道他不是親生,也疼愛了他那麼多年,你呢,你是什麼身份?怎麼會過得比他還慘?
連個野生子都不如!哈哈!這是什麼天大的笑話?該不會你也是狗皇帝從不知哪裏得來的野種吧?”
言罷,她桀桀狂笑。
異域妖婦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直往人心中最弱處戳。
南宮栩聽她說自己不受待見的事,心口驀地梗痛。
手裏的劍在她頸邊不住顫抖,發出瑟瑟的劍鳴。
他看向皇上,問:“父皇,她說的是真的嗎?兒臣真的不是您的親生兒子?”
俊健挺拔的青年聲音顫粟,熱淚在鳳眸裏瀠洄。
皇上氣得直捶胸口,半晌才順過氣。
皇上解釋道:“季王莫要聽毒婦胡謅,你怎麼可能不是朕的親兒子?
你心思敏捷,難道聽不出來她是在妖言惑眾,意圖離間你我父子感情。”
南宮栩道:“父皇對兒臣有感情嗎?”
心裏想的是:你連一個野種都願喚作兒,卻從未喚過我兒,甚至連名都吝口,能有感情在裏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