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沉默不言的時間裏,紜舒妃突然又癲笑:
“狗皇帝,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從前你隻說你大兒子的生母是個身份卑賤的下人。
我還想隻是府中奴仆而已,再賤能有多賤呢?原來背後還有這樣一段荒唐情事呢!
被女人用強……哈哈哈……荒謬,真荒謬。
嘶……不過我怎麼覺得這裏麵好像有哪裏不對——你們說那樣一個壯實彪悍的女人,連野馬都馴得,為何生個孩子就能沒了?”
毒婦出口,必然有章。
皇上聽她開腔,鬆弛的臉皮刷一下陰沉發黑,比棺材板還陰森三分。
皺紋交織的眼眶裏一雙瞳眸速凝寒冰,無形的利刃惡狠狠紮到紜舒妃身上。
南宮栩見狀,眼裏閃過一絲疑色。
他已經猜到了紜舒妃想說什麼,此刻他卻不想再了解更多了。
劍刃抵在美妃玉頸,南宮栩道:“住口。”
利刃吃進白皙皮肉,一線鮮紅爬上刃口。
“帶走!”南宮栩命令道。
禁衛的大手才鉗住美妃雙肩,人群間甫一撲出來一個發亂釵斜的“女子”。
“女子”垂首跪倒在皇上麵前,瑟瑟縮縮,目光不住地往來路去看。
皇上看了看行為怪異的紅衣人,目露疑色。
心想這又是要上哪一出?
沿著“女子”視線的方向,即見一身披玄色大氅的少年慢慢悠悠走出。
見來人是個身姿頎長,容顏俊秀的漂亮男子,皇上麵色稍微緩和,看著她問:“雲安世子有稟?”
宗寥兩步上前,淡然施禮。
而後神色憤慨地控訴紜舒妃母子遣派手下遠去丹南買巫作法,謀殺太子,間接害死太子妃。
她帶上來的男身女裝的名喚遲梧的旭王府的幕僚便是替他們跑腿的幫凶之一。
當初太子中降術一案與揭罪書一案同庭而議。
其中牽連甚為複雜。
許多線索還未查實,相關的疑凶便草草歸了西。
巫師殘害太子一案最後隻以斬殺一幹行凶者為結。
所有人都以為此案已然翻篇,不成想,此事竟還有後續。
皇上看著紅裳“女子”,命他交代其中真相。
遲梧在訊問中緩緩抬頭,露出幾個月沒打理了的亂蓬蓬的胡須。
眼裏閃爍哀涼之色。
他瞄了紜舒妃一眼,隨即將奸賊母子謀定計劃,又吩咐他遠去丹南尋找巫師,再將巫師安排在城中廢宅作法的過程一一供述。
待得知太子之死是紜舒妃的手筆時。
皇上氣得從座上起身,晃晃巍巍地走上前,狠狠又踹了奸妃一大腳。
口中不停地罵著“毒婦,毒婦……”
他的手若能拿得起刀劍,一定當場斬殺妖妃泄憤。
皇後在旁聽著,悲傷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
知道太子是被人下巫術時起,她就猜到一定是紜舒妃的陰謀。
隻苦於沒有確鑿證據,不能拿她是問。
事情一拖,野心勃勃的母子二人就發起了奪權大計,翻轉了主次尊卑。
皇後默不作聲,將小皇孫交給在側的宮人。
眸色一轉,她忽然意識到什麼,隨即把軟萌的娃娃交托到南宮述懷裏。
一步一行淚地走向紜舒妃。
眼裏流轉著獰厲的寒芒。
南宮述洞穿了她的意圖,卻沒有多說一句話。
那邊紜舒妃教遲梧一指控,眉眼瞬間凶惡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