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南宮述寢殿裏的這兩日,宗寥也想明白了,犯了錯就該受罰的,司臾讓她捉弄,要教訓她,是她該。
宗寥拂了南宮述要為她擋災的意,跳下車去見美舅。
先咧牙朝他乖甜笑笑,後揖禮向他道歉。
司臾沒有訓她,更沒有對她動手。
隻說:你那沒骨氣的情郎都能釋懷的事,本公子何須耿耿在心!
司臾說他不是來拿她是問的,隻是想親口告訴她一聲,他要關了沉香樓,轉移無相閣在京都的據點。
新的據點,他落實之後會告知她。
說到無相閣,宗寥恍然覺得自己心力有限,擔不起閣主重任,隨即將閣主令交還給美舅,讓他自己去打理花家的祖業。
宗寥感謝司臾說,因為有無相閣收攬留存的信息,她才有了在京中這片無形的風浪裏翻覆自如的底氣。
她能肅清整個皇城乃至整個晉南的奸佞,先行者的心血功不可沒。
她在風浪中心攪弄波瀾,終究說來,不過是一個踩著巨人肩膀看風景的看客。
司臾道:“自你在以為隻關乎自己利益的行動裏顧慮到了社稷民生,擔起連你都不意識的使命時起,你就不單單隻是一個看客。”
司臾的話中之意宗寥明白。
這片權勢籠罩的天看似她在撥弄,可她總覺還是少了些什麼。
就算是踩巨人們的肩膀,她也希望自己的力有處可施,而不隻是當一個拾金自足者。
別了司臾,宗寥轉身回駕。
禦輦搖搖晃晃往護國寺去。
宗寥躺在南宮述腿上,問他:“你希望我成為你的什麼?”
摸他線條優異的下頜骨骼。
指腹摩挲他刮得幹幹淨淨的胡茬。
指尖滑至峻峭的喉結……
南宮述握了她纖纖一根秀指,垂眸看她。
她隨意躺著,蹺起二郎腿,慵懶得像隻倚在花叢間巨石上沐陽的溫順的小狐狸。
“我希望你成為你,然後一直心悅著我。無離無別。”南宮述淡淡道,眼裏納著愛意。
宗寥道:“你還挺會打算。我也如此希望呢。”
南宮述:“如今塵埃落定,我想……我們的希望不會隻是希望,而是日常。”
“塵埃落定……塵埃落定……”宗寥思索此四字含義,“天下和,四境平,海內安,人心寧,家康盛才真的算塵埃落定吧?”
南宮述道:“也可以是民心定,根基穩,山川晏,長河清,內不憂,外不懼。
人過必驚塵埃起,常撣才常淨。
我相信這一場轟轟烈烈的濯洗過後,接下來將會是長久的清平安定。”
宗寥沉吟不語。
抽出手指,她又撫摸上南宮述潤玉般的脖頸。
他頂著沈辭的身份在軍營裏吃了一段時間的苦,將氣質形容磨礪得有些粗糙。
風度裏少了從前人們眼裏的柔不禁摧,現在的他,一舉一動都散發著渾厚的男子氣宇。
可他的與生俱有的肢體發膚並沒有在環境改變與時間流逝的過程中發生大的變化。
他的發還是那樣烏黑順滑,肌膚還是那樣細膩如脂,特合宗寥的手感。
一挨著他,她就閑不住手,就愛摸他個夠。
卻又似乎永遠不夠。
南宮述對她這個羞於展示人前的妖精喜好屢屢“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