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滔江河之形化為冕,彰吾皇威赫。
五色雄山之色琲成旒,顯吾皇無上。
五千裏大地琦色染玄袞。
擷碧漢三光綴峻肩,擔黎生安康任。
迎神龍祥鳳袂上舞,攬蒼生清寧責。
山斧鎮乾坤,粉米潤君民。
……
禮樂長鳴,吉磬徹嘯。
南宮述身著赤襟玄緞緙金龍禮服於萬丈華光之下款款拾級。
於玉欄雲壇上奠酒禮祭天地。
又往宗廟祭先祖,告後輩繼承祖業之舉。
頌文安社稷,祈福澤。
回到崇昭殿後,在百官萬民的俯首中正式穩坐九龍寶座。
受朝。
頒詔。
改元為宗奕,對外釋義為尊崇本源,鼎盛壯闊之寓意。
對內,他之私願則為:與宗寥同心治理晉南王朝,開拓這片他們熱愛著的土地。
將南宮澤統治的號“承澤”的二十四年就此翻篇,塵封湍湍時間長河。
受璽,赦天下後,南宮述聖諭群臣前往宴廳共賀新朝啟章。
並答謝上蒼授任於身,感謝諸卿施力輔佐。
自正月十五夜,南宮述稱帝的消息傳遍全城,乃至各州各郡,元夕夜掛起的花燈便日日夜夜掛著。
直至即位大典事畢的今夜,皇城、郡城的花燈仍璀璨繽紛。
他不殺一人,不傷一民,在真龍的預言中踏著前輩與自己鋪就的芳華坦途,堂堂正正登上皇位。
天下百姓因此對他風評頗高。
高到忽略了他戀男色的怪癖。
他順應時勢,接受使命,親眼目睹了臣民誠心的朝拜,目睹了普天共慶的歌舞升平。
是夜。
泠月疏星伴。
扶疏清露顧。
宗寥在筵席上陪眾官……主要是陪南宮述,一直喝至席散。
待眾人逐個散去,她已經醉得有些恍惚了。
與她鄰座的老爹問她躲了幾天了,今夜要不要回府?
她也隻是擺擺手,連話都懶得說。
雲安侯看她那招訓的嬌憨樣,幹脆就不管。
他心裏清楚,今日如此重要的日子,她肯定是要同心愛之人一起度過。
雲安侯覺得已經養出了兩個嫻婉守禮的女兒。
所以對從小當兒子來養的幺女,他放任的程度很寬。
隨她鬼混,隻要不傷害到自己就行。
卻說宗寥見南宮述從食案後起身離開,她會心一笑,拍屁股趕緊也起了。
撈來串紫紅的葡萄提著,她跌跌撞撞出了殿。
熟門熟路地往南宮述的寢殿摸索。
夜裏的風有些寒,走著走著,她世子的華服一點一點攏緊。
“噗”地吐出塊葡萄皮,宗寥自言自語:“什麼破路,怎麼還晃來晃去的?”
看著九曲回廊兩邊的“搖搖欲塌”的朱紅廊柱,她氣呼呼地過去。
指著它道:“給本世子站直了!站沒站相!你就是這樣做事的?”
“還有你,你們……”
深一步,淺一步沿回廊走著,她把兩旁筆直規整的廊柱都訓了一遍。
經過禦花園,看見路邊一株紅梅開得正盛,她嘿嘿笑著挨上去。
撩動鮮嫩滴豔的花朵,道:“美人,來,給爺樂一個。”
“葡萄吃麼?”說著摘一顆圓潤的果子懟至花瓣中間。
見“美人”無動於衷,她邪笑。
嘴湊過去叼起鮮果,自己吃了。
未幾,攬著“美人”的腰便舞起來。
時而往左轉,時而往右轉……
周邊的石燈煜著微黃的光線,在她身上覆起幾許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