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學校就這麼大，我先走了。”沈立宵在校門口轉過身說。
“嗯，你走吧。”陳憶年點了點頭，繼續按著手機。
“你不走?”沈立宵歪了歪頭。
陳憶年還是低著頭，手機的微信頁麵停留在與他爸的聊天界麵。
還保持著他半個小時前發送的消息。
陳憶年:爸，你來不來接我，今天放學可能早一些。
對方一直沒有回答，估計在忙。
正當陳憶年想打個電話過去的時候，對方發來了一條語音，他點了外放。
“小年啊，我這邊很忙，等一下還有個會要開，可能接不了你了，你自己打個車回吧。”略顯疲憊的中年男性嗓音從揚聲器裏傳出來。
陳憶年回了一個好。
把手機放回兜裏，理了理衣服，回答說:“我走。”
“哦，行，那什麼……”
沈立宵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陣鈴聲打斷，陳憶年接起電話，習慣性打開揚聲器。
“爸，怎麼了？”
“你是不是還在學校呢？”
“是，還在門口。”
“就你一個人？”
陳憶年抬頭看了沈立宵一眼:“不是，還有一個同學。”
“那你一個人晚上回家幹嘛？這不是還早嗎？你一個人認不認識路?你……”
“爸，你到底要說什麼?”陳憶年打斷他，他可不覺得他爸會認為他一個人走夜路能被人拐了。
“就是…反正還早你要不要跟同學出去玩一玩，你總是一個人，醫生說了……”電話那邊，男人有些猶豫的開口。
“爸，已經八點半了，不早了，明天還要上課。”陳憶年再次打斷他。
電話那邊好像很亂的樣子，有人叫了一聲開會了，陳獻南隻好匆匆說了句:隨你吧，不過我今天可能很晚才回去。
說完就掛了電話。
“你剛才要說什麼?”
“哦，沒什麼，那你要不要跟我出去玩。”沈立宵還沉迷於剛才男人的聲音裏，總覺得有些熟悉，隨口問出一句。
等了半天沒等到回答，驀然回神，發現陳憶年一直在看著他，不知道什麼情緒。
“唉，我可沒有偷聽你打電話，是你自己聲音放那麼大，它自己跑我耳朵裏的。”沈立宵以為他是生氣了，急忙辯解，連帶著把那個聲音都拋之腦後。
“去哪裏玩？”陳憶年突然開口。
“要不去我家吧，這會兒外麵應該都關門了。”
“這麼晚了，去你家方便嗎？會不會太打擾。”陳憶年沉默了一會兒。
“哦…哦方便。”沈立宵沒想到他會去，但還是轉過身帶路，“我家離這裏不遠，走路大概十分鍾吧。”
禦景華庭，B棟，五樓。
哢噠一聲房門開了，屋裏黑漆漆一片。
沈立宵打開燈默默歎了口氣，彎腰換了拖鞋，又從鞋櫃裏拿了一雙新的拖鞋給陳憶年放在門口:“進來吧，這是新的。”
“謝謝。”陳憶年換了鞋，跟在他後麵。
“你隨便坐，我給你倒點水。”沈立宵隨手把書包扔在了沙發上，走到了廚房。
陳憶年坐到沙發上，伸手將他的書包放到了茶幾上，四處觀看了起來。
“給你。”一個玻璃杯放到他麵前，骨節分明的手在玻璃反射出來的光下似布上了一層螢石，顯得柔和又溫暖。
陳憶年強迫自己從那隻手上移開視線，拿起杯子掩飾般喝了一口:“你一個人住?”
“當然不是，我跟我媽，隻不過她很忙，總是不回來。”沈立宵伸了個懶腰，一屁股坐在他旁邊，扭頭看著他，“這點咱們倆倒是很像。”
陳憶年稍稍往後挪了點拉開了距離:“什麼?”
“家裏都很忙啊！搞得咱倆像個孤兒一樣。”沈立宵不再看他，雙手交叉在腦後，沉迷著看向空中。
陳憶年愣了愣，隨即反駁:“我才不是孤兒。”
沈立宵輕笑了一聲:“我知道啊，所以我說像啊！”他故意在“像”這個字上加重了讀音。
陳憶年看著他這個樣子，又想到剛才一進門看到的滿目漆黑，不由得沉默了，心裏微微歎息還真像啊。
“空蕩蕩的家，我都不知道看了多少年了，已經不想再看了。”沈立宵看著門口的方向，良久。
“所以，這就是你住校的原因?”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