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府裏燈火通明。
昏黃的火燭映襯著南藝的閨房,喜字掛了滿牆,銅鏡中少女的臉卻麵露憂色,眼帶淚花。
阿娟端著木製托盤帶著婚服走了進來,看著小姐落寞的背影,像是下了某種決心,把婚服放到桌子上,走到南藝身後,輕輕的抱住了她。
“小姐,不用擔心,您若真的不想嫁,我買通了轎夫,明天上了婚轎後中途會轉個道,到時候您在下轎。”阿娟說。
南藝聽著這話,心裏大為震驚:“阿娟,這要是被父親知道了……”
阿娟打斷她:“小姐,不要怕,咱們要去的是一個很偏遠的村子,我以前認識的一個小姑娘就在那裏,前些日子我給她傳信,她說願意收留咱們一陣子。”
“我都安排好了,小姐,你真的願意嫁給一個老男人做小嗎?”阿娟見她麵色猶豫,咬牙又加了一把火。
燭光浮動,帷幔帳香,瞬時沒了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傳來一聲歎息。
“我知道了,阿娟,成了就自由了,若不成,大不了一死,總比一輩子相夫教子,暗無天日強多了。”南藝用帕子擦掉淚痕,握住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臂。
第二天,南藝穿著婚服,蓋著蓋頭上了花轎,阿娟作為陪嫁丫鬟一同出行。
夫家有些距離,南藝坐在花轎裏搖的昏昏欲睡,終於暈了過去。
“快快,停轎,小姐暈過去了,趕緊找個醫館。”
一頂喜轎停在了一間破舊但還算整潔的屋子前,阿娟把南藝的衣服與自己調換後,把昏迷的南藝好生安置在了床上,穿上婚服 ,重新坐回了花轎。
半夜,烏鴉嘶啞的叫聲驚醒了破舊房屋裏的女子,南藝驚慌的環顧四周,沒有人,隻在床頭發現了一個包裹,打開裏麵是一些銀兩和一封信。
南藝顫著手打開信封,是阿娟留給她的。
小姐,請原諒我欺騙了您,但是我不後悔,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您出現帶走了我,我始終記得在那個破爛的小巷子裏,在我被人打的快要死了的時候,您出現了,您拯救了我,從那刻起,我發誓我要一輩子保護你,但是老爺強迫讓您出嫁,我沒有能力阻攔,那就讓我替你去吧。
請原諒我欺騙了您,我根本沒什麼朋友,都是為了騙您跟我走,包裹裏的錢財是我平時攢下來的,您先用著,不夠了就去房子後麵那顆大樹下挖,我昨天在您的嫁妝裏挑了不太貴重不會被發現的金銀器首飾什麼的埋在了下麵,我相信您拿著它們能過的很好。
南藝,請原諒我這麼稱呼你,真的是太放肆了,但是我想這麼叫好久了,我不知道我在你心裏到底是什麼樣的地位,或許是可有可無的,或許昨天你一直都沒有發現我不在,但是都不重要了,我知道你一直向往府外的生活,當明天太陽升起的時候,你就自由了。
我愛你,南藝。
阿娟留。
看著越寫字跡越亂的信,點點淚水打濕了紙張,墨水暈染開變得模糊不清。
南藝小心翼翼的疊好信紙放到前襟裏,拿了點銀子趁夜往城內跑去。
村子偏僻,又是半夜,路上連個人都沒有,別說馬車了,南藝不知走了多久,腳趾頭都磨破皮了,天已微微亮,一道響徹天空的慘叫聲傳來。
南藝拖著流血的腳向聲源處找去,有個小丫頭從府裏跑出來,不慎被門檻絆倒,驚恐的大喊著殺人了!殺人了!
引來家家戶戶圍觀,不久起了大火,火越燒越大,很快整個府邸化為灰燼,到處都是殘垣破壁。
南藝等火勢下去,趁亂混進去,發現了床上焦黑的一具屍體,從她身上摸出來一塊玉。
她痛苦著,兩行血淚從眼中流出,她抱著屍體出了府。
從此以後她看見花轎就躲,像是怕極了。
故事到此結束,屏幕發出呲呲的聲音,瞬間變成了雪花屏,燈突然打開,一開始帶他們進來的小道士又來帶他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