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話本是死的,她是活的(1 / 2)

昏黃的燭光下。

傅嘉魚周身無力的靠在床榻邊,掃過閨房中的熟悉擺設,又低眸掃過自己完好無損的肌膚。

還是忍不住顫抖。

分明身上沒有熱油滾過的傷口,可仍是覺得骨頭裏發燙、發疼、發癢。

她小手死死攥著身側銷金撒花軟帳,抵住酸澀無比的胸口。

一張欺霜賽雪的精致鵝蛋臉低垂著,默默落下淚來。

“哎呀,姑娘,你怎麼還哭上了?”

疏星被嚇到了,主子自小父母雙亡,寄居衛國公府,被國公夫人宋氏當做親生女兒一般養得極好,哪像今夜這般哭得這麼委屈啊。

她忙掏出帕子替主子擦淚,卻越擦越多。

疏星越發手足無措,笑著勸道,“姑娘放心吧,世子定會放了月落的,世子是姑娘未來的夫君,姑娘這般求他,世子哪還能狠下心腸呢?”

夢中被熱油澆遍全身的恐懼再次席卷而來。

他對她從來沒有過愛,怎會狠不下心來?

傅嘉魚通體生寒,憶起這幾日,為了月落,她三天兩頭去求他討好他,他卻連麵都不肯見,放任她跪在皎玉堂的院子裏。

如今她病得神誌不清,他都不肯來看她一眼。

而話本裏,江畔月不過隻是頭疼,他卻能連夜趕去春風巷見她,直到哄她睡下才會回府。

猶可見,愛與不愛之間,何其天差地別。

好半晌,傅嘉魚滿是淚痕的小臉,緩緩堆起一個無比自嘲的笑,輕聲道,“他不會放人的。”

疏星奇怪,“為何?”

還能為什麼?

之前她不懂,月落不過是濯纓閣一個小小的丫鬟,哪能勞得動他堂堂世子爺親自發賣?如今卻明白了。

書裏寫,月落不小心撞破了他與江畔月的“奸情”,急著回府告訴她。

衛國公府擔心她這個未婚妻知道李祐在外豢養外室的真相,會去宋氏跟前大鬧,鬧得兩家婚事分崩離析。

衛國公府承擔不起這個後果,於是選擇隱瞞下來。

他們隨意找了個罪名,將月落發賣了出去。

雖隻是個小丫鬟,可書裏也寫了她被賣進窯子裏被無數男人糟踐的悲慘結局。

而疏星,後來為了幫她穩住少夫人的地位,同樣也被李祐隨意安了個罪名,扔出了國公府,生死不知。

一想到這兒,傅嘉魚一把將疏星攬進懷裏緊緊抱著,越發心痛,雙眸又紅了一圈。

現下,她總算從噩夢裏緩和過來了。

也確認了自己是書中一個無足輕重的炮灰,是為男女主人公推波助瀾的工具人。

可她不甘心啊……

她母親謝迎乃是大炎第一女首富,隨著大炎王朝的初立。

母親一介女流卻親自帶著商隊走南闖北,將生意做到了海外仙島,積累了一筆極大的財富。

後來她帶著謝家所有財富嫁進東京承恩侯府傅家,一夜之間,讓承恩侯府成為整個大炎最有錢的豪族。

當年的傅家,是被稱為“傅甲天下”的富。

在東京,甚至整個大炎王朝都是數一數二的,連皇家都要眼紅一二。

她與李祐的婚約,也是那時候母親與宋氏戲言定下的。

隻可惜,天不假年,母親卻在一次山洪中意外身亡,之後,她便成了一個無依無靠卻身懷巨富遺產的孤女。

那時無數人眼紅母親留下來的遺產,不知多少人家願意撫養她。

所以啊,這樁婚事,原也不是她上趕著的。

為何在李祐麵前,她總這般自卑怯懦呢……

母親喪事結束後,宋氏連夜將五歲的她帶進衛國公府撫養,美其名曰當作女兒一般疼愛,等她及笄了,便與自己的兒子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