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嘉魚胸口微微起伏,櫻唇微抿,眼眶泛紅,卻倔強的沒說話。
傅雙笙知道強逼亦是無望,四周又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他,他不可能光天化日之下做出逼迫妹妹的事兒來,遂歎了口氣,大袖一甩,恨恨的瞪她一眼,直接轉身往侯府側門走去。
幾個丫頭簇擁在門框邊,那門口顯露出傅雙雁一截銀色衣角,她一臉擔心的望著自己的二哥,急急的便將他拉扯了進去。
遠遠的,有傅雙雁清脆的聲音隱隱傳來。
“二哥跟她那種人計較什麼,她心思惡毒,早就是不是當初那個聽話的妹妹了,二哥日後離她遠一點……”
“二哥放心,祖母已經去了國公府,有國公府給我們撐腰。”
“她一個卑賤商女又能做什麼?”
“等過段時日,她鬧夠了,自然會哭著回來求我們原諒。”
傅嘉魚聽著這些話,閉了閉眼,將眼裏滾熱的淚水用力逼了回去。
其實書裏的傅雙笙對她也不過是呼來喝去,偶爾便將她當貓兒狗兒般的摸摸頭哄著,說幾句她喜歡的話,又在李祐不關心她時替李祐安慰她。
這點兒溫情對別人來說也許微不足道,然而對她來說,卻是彌足珍貴。
那時她以為傅雙笙是真心拿自己當妹妹,所以許多事上都很依賴他。
她會經常給他寫信,讓他來國公府看自己。
與李祐成婚前,他常來,回了信便會帶著街上的小禮物進國公府哄她高興。
成婚後,他便不大來了,就這麼與她冷下來。
李祐常常不回府,她問兄長幾句,他對她也不再耐煩。
再後來,她被李祐以熱油澆灌全身,肌膚潰爛,痛苦萬分的躺在濯纓閣內抑鬱成疾。
她無數次寫信給他,想讓他來看她最後一眼。
直到那夜淒風苦雨,她病死在李燁床上,也沒能在那道她期盼了無數個日夜的門裏看到他拿著蝴蝶燈前來看她的身影。
“哎……姑娘,你沒事兒吧。”
疏星長歎一口氣,心疼的看向自家姑娘。
張娘子亦走過來,抱了抱她。
傅嘉魚臉上卻沒有半點兒委屈,抬手抹去眼角的淚水,頗有興致的望著那些書生,彎起漂亮精致的眉眼,“今日我心情好,走,去買東西。你們想要什麼,我都送你們,還有月落姐姐和徐公子,誰都不會少了我的禮物。”
張娘子不是個容易對人心軟的人,從她決意追隨太子開始,便知道自己要做一個怎樣冷血的人。
可麵對清麗柔軟的傅嘉魚,她實在冷不起來。
她真心實意挽住她的手,“傅姑娘莫傷心,若不嫌棄,日後我和徐公子都是你的家人。”
傅嘉魚感恩的望著她,“多謝張娘子。”
張娘子笑道,“那麼客氣做什麼,走,我帶你買東西去。”
一行三人簇擁著傅嘉魚從人群中很快離開。
不遠處,一座兩層樓高的茶坊裏還算安靜。
二樓雅室的窗戶半開著,雕花窗欞內顯出兩道修長身影。
徐玄青站在窗口前,目送傅嘉魚幾人遠去,回眸打趣的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側的灰衣男人,“玄淩,她小時候是不是還被你抱過,昔年你說不要她做妻子,如今怎麼把人給娶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