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聲音清冽,悅耳中帶著一絲慵懶。
傅嘉魚耳根子更燙了,也越發糾結,到底要不要告訴他,她想助廢太子起勢一事。
畢竟這一年東京波雲詭譎,風起雲湧。
整個大炎內憂外患,天災人禍,頻頻發生。
她若隻想做個富貴閑人,隻需守著娘親留下的財庫,安分守己便能安穩度過一生。
怕隻怕……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那些權貴世家,王子皇孫,各個覬覦謝家潑天富貴,會明裏暗裏給謝氏施壓。
再加上衛國公府仍不肯放過她,還霸占著她的錢財器物,安王虎視眈眈,其他世家都想分一杯謝家的羹。
她年紀小,現在還不通商事,更沒有娘親當年的氣魄,也還沒有見過謝家其他掌事。
吳伯伯一心輔佐她,欲讓她掌謝家事。
可謝家亦是盤根錯節的大宗族,族中親人嫡庶旁支加起來數百人,誰又肯服她一個不經世事的小丫頭?
她作為謝家下一任繼人,若不能擔起守護謝家的責任,又怎麼能守住娘親留下的龐然巨富?
她轉了轉眸子,又想起近幾日,吳伯伯總是皺眉不展,說是謝家在東京的鋪子出了些岔子。
有官府的人,故意找謝家商鋪的茬兒,已經無緣無故抓了好幾個夥計,拿錢去贖,也贖不出來。
她新買的迎春閣那家鋪子的新掌櫃聞春,也莫名其妙被人以賣假貨和尋釁滋事的理由投進了獄中。
到現在人還沒被贖出來,吳伯伯親自去東京府衙打點走關係,隻聽裏麵的人說,是謝家得罪了國公府權貴,所以才連日入獄數人,衛國公府李世子與蘇大人曾有過一點交情,又與長信侯宋家小侯爺、五姓崔家長子交好。
他不鬆口,他們不敢隨意放人。
可見,任由她潑天富貴,也抵不過權勢滔天的官府,甚至,連衛國公府這樣沒有太多實權的富貴勳爵也鬥不過。
隻怕李祐這一招,就是故意想逼她向衛國公府低頭。
她要扛下謝家的重擔,便不能獨善其身,必須要為謝家找一條新的出路。
安王道貌岸然,假仁假義,至今被世家製衡,無法入主東宮,他那種陰晴不定的人,就算做了皇帝,恐怕也是第二個昏君。
她還沒傻到重蹈覆轍,進入狼坑,害了自己,也害了謝家。
唯有徐皇後之子,廢太子燕珩,才是她唯一的選擇。
她擰著娟細的秀眉,低眉沉思了許久,思來想去,也不知該不該將徐公子這樣的普通讀書人扯進權力的旋渦中來。
他隻是個無權無勢,體弱多病的老百姓,在那話本中也未被提及分毫,也不知是個什麼樣的人生。
可他現今是她夫君,夫妻一體。
很多事,時間久了也瞞不住,若不叫他知情,倘若不小心露出馬腳,讓安王等勢力抓住把柄,反而功虧一簣,害人害己。
傅嘉魚皺著小臉,一雙彎彎的眉毛揪成一團,有些孩子氣的俏紅臉蛋兒上寫滿了糾結。
燕珩抬眸,見她獨自懊惱的可愛小模樣,大手捏了捏她的鼻尖,“昭昭怎麼總是出神,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