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璟在一旁端坐,一雙精致的丹鳳眼,在燭光下格外漆黑水潤。
他定定的盯著坐在高幾旁的女子,默默盯了好一會兒,才紅著耳尖淡笑道,“我們知道昭昭妹妹不缺這點兒糕點,但想著寺廟偏遠,吳掌事恐也有照顧不周的時候,所以才帶了過來讓你先填填肚子。”
十八歲的少年郎,今年也要下場,一身正氣,麵容清雋,帶著溫潤的書生氣,與大房一脈的虛偽戾氣又有所不同。
而李晚珍生得小家碧玉,模樣清秀可人,雖不是什麼讓人一見驚豔的明豔大美人,身上卻自有一種嫻靜溫婉的氣質,說起話來溫柔似水,比大房一脈良善許多。
而且她生得像她的父親,二房又與大房是一脈同根的血親。
所以她在外形上,與嫡出的李晚寧也有五六分相似,若裝扮起來,恐怕有七八分。
同樣的麵容,卻有著不同的菩薩心腸。
傅嘉魚內心感歎了一聲,嘴角甜甜的彎起,拿了一櫻桃酥放進嘴裏,吃得津津有味兒,“珍姐姐送來的櫻桃酥真的很好吃。”
李晚珍眸光一亮,歡喜道,“好吃昭昭便多吃些。”
傅嘉魚自然不缺這點兒糕點,得知李晚寧想在定國寺讓她難堪之後,她已經讓月落姐姐順路吩咐了莫雨帶兩個人下山去尋吳伯伯,等他回來,她會還給李晚寧一個更大的驚喜。
隻是,她看過話本,知曉李晚珍往日裏在國公府內沒什麼別的消遣,最擅長做這一手櫻桃酥。
大房看不起二房,對她做的東西向來嗤之以鼻。
珍姐姐性子與她一樣,都是被宋氏故意養壞了的,做什麼都沒有信心,總是一副被打擊的泄氣模樣。
她隻是一句簡單的誇讚,便已經讓李晚珍高興得眼眶發紅,若換做其他,還不知她要感動成什麼樣。
都說以人為鏡,從珍姐姐身上,她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可憐淒慘的過去。
她能覺醒全靠那場噩夢,可珍姐姐呢。
珍姐姐的苦日子還望不到盡頭。
傅嘉魚在心底無聲歎了口氣。
姐妹兩個高高興興說著話,燕珩已經打理完自己從裏間走了出來。
他半個身子隱匿在黑暗裏。
屋子裏隻燃了一隻蠟燭,光線明暗相交,將他那張如同鬼魅般醜陋的臉分割得恐怖,一半藏在黑暗中,好似一隻蟄伏的猛獸,一半露在光影裏,又仿佛最溫柔不過的君子。
那雙瀲灩深沉的桃花眼,始終如一的落在外間小姑娘身上,良久,眼底顯出淡淡的寵溺來。
傅嘉魚最先發現了他,歡歡喜喜將他拉出來,“夫君,你還不認識吧?這位是珍姐姐,這是璟哥哥。他們都是二房王氏的兒女,與宋氏不一樣的。小時候,他們幫過我,也待我很好。”
燕珩微微頷首,態度疏離,算是打了招呼。
回過頭,又溫柔的對小丫頭道,“昭昭同你姐姐說話,我去旁邊茶室坐坐。”
李璟一個大男人也沒辦法插嘴女兒家之間的話題,遂笑道,“那我也一同去,妹妹,你說完話一會兒來茶室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