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此次桂榜三甲的大熱門,人還沒進考場,就有無數學子前去拜訪他,膜拜他,瞻仰他的風采。
傅嘉魚往往聽了這些便想笑。
疏星問她,“姑娘不覺得世子其實也很優秀麼?”
若是從前的傅嘉魚,自然也如全東京的少女一般眼裏帶著星星的去仰望他,覺得他是東京朝中未來的一顆啟明星。
可現在,她隻覺得他不堪,惡心。
他的這些光環,不過是話本作者賦予他的,他自己不過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她甚至當真希望徐公子能在這次的科考中狠狠壓李祐一頭,讓李祐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這日一大早,傅嘉魚便讓人將考試要用的東西準備得十分妥當,又擔心疏漏,自己翻開提箱一樣一樣的檢查,緊張得好似自己要去參加考試一般。
燕珩無奈的看著小姑娘忙前忙後的身影,眉目隱著笑意,“昭昭,我看已經差不多了。”
傅嘉魚摸了摸下巴,視線掃過筆墨等物,鄭重的將提箱合上,眼含期待,“要是女子也能參加科舉就好了,我一定會好好讀書,爭取考個狀元回來。”
燕珩將人摟在懷裏,撫了撫她俏白的額頭,嘴角勾起,“那昭昭便期待著,說不定,有一日女子真能走科舉之路。”
傅嘉魚仰起頭,胸口瞬間熱血沸騰起來,“當真麼?”
燕珩目光悠遠,摸摸她的發頂,笑道,“嗯,出發吧。”
傅嘉魚跟他上了馬車還在想這件事,徐公子是廢太子的人,應當也知當年徐皇後為女子表率一事。
當年,徐皇後身為女子,卻一馬當先,思想跳脫,不肯輸給男子,在與當今天子成婚時,便與天子約法三章。
一是要天子一生一世一雙人,一生不許天子納二色。
二是要天子廣開言路,廢除士庶之別。
三便是在大炎境內,開辦女子書塾,讓每一個女子,無論貧窮還是富貴,皆有書可讀。
當初結盟時,天子答應得好好的,後來大炎立國,天子登上至極之位,便將昔日的誓言忘得一幹二淨了。
真是可惜可歎……
說起來,男子的誓言就這般不可信麼?
李祐在佛祖麵前發誓要歸還她謝氏財物,也不知是真是假。
徐公子答應她一輩子隻有她一個女人,永不負她,能信嗎?
她抬起眸子,烏黑卷翹的長睫一瞬不瞬的往對麵男人臉上看去,想從他臉上盯出個答案來,然而這種事兒,哪是看麵相便能看出來的?
她隻看見徐公子那張老實帶疤的臉,尋常得不能再尋常。
這幾日天氣也不見好,一直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風吹來還是有些冷意。
他身子不好,穿得比旁人要多,墨色鬥篷襯得他病白的臉頰越發清瘦,然而他眉眼清冷,神情淡定如常,好似根本沒將春闈放在眼裏。
李晚煙在定國寺前的奚落恍如昨日,本心裏,她自然也希望自家夫君考得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要好,尤其要壓住李祐。
但越是這種時候,她越不能給徐公子壓力。
於是笑笑,什麼也沒說,隻寬慰鼓勵了幾句,讓他平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