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以為他是愛自己,才會娶她,哪怕族中根本不願意她嫁入衛國公府,她也咬著牙嫁了。
若非有一日,她在他書房裏,不小心看見那幅謝迎的畫像,他們也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
李晚寧眼裏含著淚,輕聲喚道,“母親……”
宋氏終於回過神來,神情哀傷至極,別過臉,收起自己的脆弱,自嘲的扯了扯嘴角,“為娘沒事。”
說完,將淚水止住,用手裏的帕子拭了拭泛紅的眼角,目光微涼,多了幾分殺意。
“母親別太擔心。”李晚寧眼眸微轉,安慰道,“其實,祖母再偏袒傅嘉魚,如今的她也隻是一個嫁了人的外人。真要說起來,母親生了二弟,現在二弟又剛參加春闈,將來,二弟可是要繼承咱們衛國公府的世子,她總不能為了傅嘉魚,愚蠢到不顧二弟罷?”
宋氏雙眸微眯,逐漸有了底氣,“是啊,祐兒可是她最疼的孫子。”
李晚寧心裏一鬆,笑道,“祖母也不是外人,她自己也用著謝家的金銀,肯定也會為衛國公府著想的,母親別擔心,好好去認個錯,態度誠懇些,祖母再生氣,也不能當眾讓母親下不來台。”
宋氏若有所思的頓了頓,“她今日回城去甜水巷,除了讓我難堪以外,難不成,也是想將傅昭昭帶回來?”
李晚寧笑容微微一頓,很快又如漣漪一般蕩開,“母親,看來還是祖母老奸巨猾,我們再怎麼折騰,昭昭就跟吃了秤砣鐵了心似的不肯回國公府。可祖母一回來就不一樣了,她是德高望重的長輩,又對昭昭好,若她讓昭昭回來,以昭昭的性子,怕是不敢拒絕的。”
話說到這兒,宋氏心裏的惶恐不安消減了不少。
“好歹她也是我伺候了幾十年的婆母,不去迎她回來,真就是我的不是了。”宋氏起身,拂了拂衣袖,溫溫柔柔的笑了一聲,神情越發冷漠,“周嬤嬤,給我找身素淨的衣服來,她要我難堪,我也不能讓那老東西好過,比演戲,那就來好好比一場。”
李晚寧擔心道,“母親一定要注意分寸。”
宋氏嗬笑一聲,鎮定道,“被逼至此,那就看誰更沒有羞恥心,我總不能讓你父親當真休了我不是?更何況,傅嘉魚長了一張嘴,為娘也有一張嘴,看誰說過得誰去,我終歸是公府主母,她一個黃毛丫頭,還能說得過我?老東西不可能為了傅昭昭不要國公府的名聲,我已經想明白了,她就是想給我個教訓而已,我生受了也無妨。”
她眸中閃過一絲不著痕跡的怨毒,磨了磨牙,“等傅昭昭回府,我有的是法子繼續折磨她。”
李晚寧盯著母親帶著傷痛的臉,心裏悶疼得慌。
可事已至此,她也沒有別的辦法,祖母今日回城,若等到明日再去求人,隻怕祖母會更生氣,母親也更下不來台。
隻是她篤定祖母會站在國公府這一邊,心裏才沒有那麼擔心。
迎回祖母是不宜遲的事,而且要快,才能彰顯孝心。
這會兒,宋氏入內更衣,她便坐在外間錦繡屏前安靜的等待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