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姑娘正好在東宮,便一道去了宴會上,那時,宴上都是徐家軍的人,她驚鴻一瞥,的確是見過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校尉……長得與莫雨很像。
可徐家倒下之後,徐家軍舊部被衝得七零八散,殿下手裏那些人早就逃的逃的,死的死,被流放的流放,根本不可能還會堂而皇之出現在東京城啊。
“而且傅娘子那位醜夫……”玉人歪了歪頭,不知道該怎麼說,“姑娘覺得怎麼樣?在定國寺,他還幫了姑娘一次呢……奴婢見他總覺得有什麼地方眼熟。”
江畔月平靜的目光起了一絲漣漪,想起什麼,又搖頭苦笑,“那雙眼倒是很熟悉,但長相卻不是,天底下生桃花眼的男子何其之多,他又怎麼可能是郎絕獨豔的那個人呢,而且他被囚時十五歲……已經生得豐神俊朗,麵如冠玉,如今算來也該二十有二,應當更加風華絕對才是。”
玉人知道自家姑娘說的是誰,隻是如今那人是大炎百姓口中的忌諱。
她剛剛也隻是大膽猜測,現在想來也不太可能。
殿下是姑娘的未婚夫,且從不近女色,又潔身自好。
如今怕是還被關在墨城的別院裏,又怎麼會出現在此處,還與傅嘉魚成了婚。
“是我多慮了罷。”江畔月慘白一笑,扶著玉人的手,“走吧,我們先回去收拾東西。”
玉人心中一疼,眼睛有些發酸。
自從定國寺一事後,世子罰姑娘跪足了三日三夜。
春闈三日世子不能出來,姑娘便認認真真認了罰。
若不是她去哭著求朱方,隻怕姑娘早就跪暈了,姑娘身上還帶著傷口呢,本就病弱的人,哪裏經得住那樣的懲罰。
如今春闈結束,她本以為世子會來看看姑娘,可……世子沒有半點兒動靜。
她沒辦法,隻能去國公府找朱方。
朱方隻說,世子生了疾,頭疼得厲害,暫時顧不了春風巷那邊,讓她們近日安分守己些,還提醒她們,“老夫人已經從五台山回來了,還望江姑娘在宅子裏不要隨意走動讓老夫人拿住。”
她將這話傳給姑娘後,姑娘臉色飛快白了些,整個人僵直的靠在床邊,好似一瞬間被人抽走了精氣神一般。
也許,從那時候起,姑娘也察覺出來了,世子並不是真心在意她。
而她自己卻仿佛一個小醜,守在那座空蕩蕩的宅院裏,活得像個笑話。
玉人光是想起姑娘臉上的失落便覺無比心痛,笑了笑,提議道,“既然咱們已經出來了,姑娘的身子,要不要找個大夫看看?”
昨夜姑娘肚子疼了半宿,卻一直倔強著,不肯找郎中來看。
她知道姑娘是傲氣,既然世子不心疼她,她也不想用世子的人,可身體是自己的。
幸而姑娘今日突然想出門走走,她才有此提議,“好姑娘,就算我們要離開春風巷,也要有一個好身體不是麼。”
江畔月扯扯嘴角,撫了撫隱隱作痛的小腹,“好,路過醫館,便看看。”
玉人拉著她進了個名不見經傳的醫館,裏麵隻有個坐堂打盹兒的老大夫,生意慘淡,連個藥童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