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些熟悉的麵孔,桃夭隻能死命的攥緊了拳頭。臉上保持著不變的淺笑,看不出一絲情緒的變化。沒有人知道此時的她多想衝上去,直接活寡了這些人。桃夭身體不受控製的輕微顫抖,長長的指甲早已戳破了手心的肉。
一旁的連翹察覺出桃夭的不對,想開口詢問時,卻看到身旁的桃夭似乎已經恢複了常態。
打破這一切偽裝的是那個人的到來。
壽宴進行到一半,一個身影才匆匆來遲。那個人麵帶愧色的給老夫人拜完壽進入席間,桃夭才剛剛處理好的情緒卻在這個身影映入眼簾的一瞬間全部破了防。
他依舊是全場最英姿颯爽的男子,依舊是那個眉目爽朗身材健碩的男子。隻不過西洲那夜一別再無相見,此時看到他隻覺他的眼中似乎少了些什麼,臉色也不好,看上去十分憔悴。
顧無言,小字江城。我們終於又見麵了,可是你現在根本不認識我。
桃夭看著看著,隻覺得鼻子迅速開始泛酸,眼淚就在眼眶裏打轉,似乎下一秒就要奪眶而出。她極力的想裝作無事控製好自己的情緒,卻根本做不到。
連翹再次發現了桃夭的異常,忙上前巧妙的擋住別人的視線。隻是對外說了一句姑娘身體不適,便攙著幾乎站立不住的桃夭踉踉蹌蹌的回了廂房。
事發突然,賓客中有幾個人看向桃夭的方向,好奇的打量著桃夭晃晃悠悠的離開。最為關心的是昌寧伯府的世子傅之翊,今日桃夭的絕世美貌和琵琶曲將他迷的七葷八素,此時看到美人匆匆離場似有不適,心中竟也起了擔心之意。
而正席上,東宮太子雲弋的注意力也一直沒有離開桃夭,美人如斯誰又不感興趣呢。
顧無言看上去心不在焉並沒有注意到桃夭離開,隻是在桃夭說“連翹快點”時,顧無言眉頭蹙了一下。難道是錯覺?他怎麼會覺得這個聲音似曾相識很是熟悉。
回到廂房,桃夭便一頭紮進了床鋪裏。滿頭的冷汗加上胸口痛的快要窒息,桃夭整個人縮成一團。
明姝看到連翹端來熱水為桃夭擦拭,急的在床榻前走來走去。桃夭努力的睜開一隻眼睛,顫抖的伸出一隻手握住明姝的手。明姝這才慢慢的安靜下來,靜靜地坐在床榻邊不再狂躁。
後半夜。
“不要,不要……母妃,救救我,啊!”
廂房裏,桃夭的夢魘聲驚醒了連翹和明姝。連翹忙從懷中掏出銀針,手上飛快的在桃夭身上紮了幾針。桃夭這才慢慢的轉醒過來,冷汗已經打濕了她的發髻。
“主子又做噩夢了……”
連翹隻是囁嚅了這麼一句,便咬了咬牙不再說,輕扶起桃夭,給她喝了一些水。
幫桃夭換了一身幹爽的衣服,桃夭便將二人攆回去睡覺,而她自己躺在床榻上卻再也無法入睡。
是的,她重生了。
三年前。
一陣陣驚恐的呢喃聲和女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哭泣聲從鎖夢樓裏傳了出來,守在門口的侍衛不為所動,隻是眉毛皺成了一團。
“真晦氣,偏偏是咱們哥倆被分了這等差事。”
其中一個侍衛一邊說一邊踢了一下腳旁的石子出氣,臉上不悅明顯至極。另一個侍衛一邊伸出左手大拇指向身後指了指,一邊開口附和著:“可不是嘛,聽說這位正與顧將軍嫡子拜著堂呢,就被抓到這來了……”
桃夭,不,應該說是璃國恭定帝的三公主,雲鶴染。
雲鶴染被噩夢驚醒,滿頭是汗滿臉是淚。嘴上還在夢囈著“母妃,母妃”,身體已經慣性的坐了起來。喘著粗氣,眼前開始慢慢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