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父奔往州縣賑災還沒過半月就連滾帶爬的回了京都,連份奏折都沒敢上連夜回來向宣清帝認罪。
州縣的災情並沒有因為那三則計策而平定,反而暴亂更加嚴重。災民餓死的搶東西的互毆而死的,比比皆是。更嚴重的是,已經有流民向京都方向乞討而來。
宣清帝暴跳如雷,直接將黎楚峰押進了大理寺天牢。要不是皇後苦苦哀求,早就一刀砍了,都到不了天牢。黎楚峰官複原職後,又因為黎父獻計的大功而更加放肆,花天酒地無事不做,就差打家劫舍宣告天下都是他們黎家的了。連皇帝都稱他父親一聲“國舅”,如今哪還有什麼人是他能放在眼裏的。
黎父則直接被卸職,囚禁在黎家。黎家現在有侍衛看守著,雖然宣清帝沒有下旨抄家流放,中書令府卻依然被侍衛翻了個底朝天,仆人婢子基本賣了個幹淨。
更有甚的是,宣清帝此時連孟家也遷怒在其中,讓孟卿良想辦法,倘若擺平不了就與黎家一起受罰。孟卿良上了大火,嘴上起了水泡,好幾日不吃不睡。朝堂上腥風血雨,學士府雞飛狗跳。
黎婉秋本還心心念念黎父回來,一聽說了今日朝堂之變後黎父被囚禁在府,哥哥直接進來天牢,嚇得麵無人色風吹一下都草木皆兵。別說出院子了,連床都敢下,生怕皇帝派人將她也關進天牢。現在隻有孟家最安全,也隻有靠孟家想出辦法,才能保住小命。
孟亦堂肉眼可見孟卿良迅速蒼老,心中全是自責。突然很想去一趟桃塢,讓雲鶴染幫他想想辦法,畢竟計策是西洲的,說不定她有解決的辦法。可是孟亦堂沒臉去找雲鶴染,一想到雲鶴染絲毫沒有保留的說了計策,並指明了漏洞。如此直言不諱一是為了幫他,讓他想好修改計策解燃眉之急,二是相信他肯定不會輕易上書進言,是自有分寸。
如今全讓他搞砸了,怎麼還有臉去在這時向她討要解決方法。心中將自己罵了一萬次,又想罵黎婉秋,想了想苦笑出聲。若是他能守口如瓶,不享一時之樂隻是和祖父研修修改,怎麼也不會有今日之事。
雲鶴染這幾天忙的不可開交,忙什麼呢?忙著看戲啊。天天催著纏著小廚房做好吃的,又忙著和明姝上樹,隔著圍牆看一牆之隔的黎家雞飛狗跳。看侍衛如何翻箱倒櫃,看黎父和李氏如何哭天喊地,看黎楚峰被侍衛像狗一樣綁走,看牙婆挑三揀四的將中書令府裏的丫鬟奴仆低價買走。
真是忙的不亦樂乎,不厭其煩。
連翹問雲鶴染,孟亦堂會不會來求她幫忙解決危機,畢竟計策是她說給孟亦堂聽的。雲鶴染將一顆梅子扔進嘴裏,被酸的直皺眉,嘴上含含糊糊的說不會,那自信的語氣似乎她早就知道會有今日之事。
有一件事卻是雲鶴染意料之外的,沒出三日,另一個一牆之隔的顧家有了動靜。當然並不是像黎家一樣“抄家”,而是小將軍顧無言接了聖旨,奉旨要去州縣平定暴動。
在雲鶴染的預想中,宣清帝會派他更為親近更為信任的王將軍前去。王將軍是宣清帝還是王爺時的小廝,貼身跟隨多年知道並幫忙處理他所有的事情,甚至可以說比黎皇後還了解宣清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