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私立醫院的產房大門緊閉,幾位女仆裝扮的年輕女孩靜靜站在走廊傍邊,時不時偷瞄幾眼產房那邊,心早飛到那位懷胎十月,優秀可敬的夫人身上。
留著兩撇經典山羊胡的中年男人在門口來回踱步,時不時翻手看表,離他不遠左右兩邊各站一個身材高大的墨鏡西裝男,現場一副嚴陣以待、如臨大敵的架勢。
越過越久,眼看一個小時過去,裏麵還靜悄悄的一點動靜沒有,換做平常情況,早應該聽到嬰兒初啼。
羅德爾暗暗心焦,除了等,他什麼也做不了,不僅是他,其他人心裏也漸漸蒙上陰影。
時間一秒一分過去,在他們忍受不住前,產房的紅燈終於轉綠,大門推開,產科醫生看起來情況不太妙,跟通宵了兩個晚上沒睡差不多。
羅德爾心裏咯噔,連忙迎上去。
“孟菲斯先生,伊莎小姐情況怎麼樣?”
孟菲斯雖然很累,他還是很有禮貌的跟羅德爾簡單打個招呼,示意護士們先回崗位。
“恭喜泰倫老先生,伊莎小姐平安無事,小公子也十分健康,因為小姐堅持要自然產自,現在需要多多休養,公子也很安靜的待在小姐身邊。”
“先生辛苦了,泰倫老爺知道消息後一定非常高興,之後的工作還要你們多費心。”
交待一番送走醫生之後,羅德爾第一時間親自通知伊莎小姐的父親,哈勒維現任家長泰倫.哈勒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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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我再笨也想到這是陰謀了,絕對的陰謀,唯一一點,我不能完全肯定他倆到底是知情、半知情、抑或被人疑惑蒙在鼓裏,所以到最後我也沒把真相說破。
再說,那時候真相已經不不重要,說出來也不過時徒增煩惱,以前我想知道所有東西,現在,不清不楚的反而是種幸福,起碼給自己留下幻想餘地,希望他倆至少不知情。
被人害了還為對方著想,我感歎自己白癡得真夠徹底,但想到是最後一次,胸口總酸沒那麼鬱悶。
不要計較這麼多,發誓過下輩子不會這麼笨,如果有下輩子的話。
引發反物質衝撞時,我曾經有那麼點後悔,不過也隻是那麼一點點,畢竟有大哥在,雙親都在國外。
這樣想其實相當不負責任,隻是被抓走之後結果和現在不會有什麼不同,我這個人從世界消失是板上釘釘的事。
有點慶幸,人家說早死早超生。
證明我確實被打擊到這種程度,消極到不能再消極,我知道這樣很有問題,可控製不了又有什麼辦法?
到底是我對世界絕望呢,還是世界對我絕望?
問出來,我也不知道。
說不定是背叛我的人讓我對世界絕望,我又令背叛我的人絕望,也說不定是我不能接受失敗的打擊。
自己一直堅持和認同的東西原來是個天大的謊言,而且著謊言大家都知道,隻是沒人說,問題是我自欺欺人。
或者上述原因都有吧。
都想了這麼多,我發現一件很奇怪的事。
按道理我已經被反物質衝撞分解成原始狀態,為什麼我還能思考?沒有物質依托我的精神怎麼存在?
天啊!這種暖洋洋,軟綿綿的身體感覺是怎麼回事?
竟然有感覺!竟然有實實在在的感覺!皮膚柔軟,四肢趴趴,淡淡奶香,全身乏力,天啊!
眼睛!我要睜開眼睛!眼皮很黏很重,我艱難的撐開它,燈光很柔和,眼前朦朦朧朧的看不清楚,應該在某個空間裏麵,我張開嘴大聲呼喊,聲帶不受控製的發出奇怪的聲音。
“啊~~哇哇~~啊哇哇~叭叭~~哇哇~”
我自己都被嚇一跳,到底發生什麼事?
“*&¥#@&%¥#¥#@%&*%¥¥#”
一連串女性沒什麼力氣的溫柔聲調,我一時間沒聽出是什麼話,隱約有點像歐洲的那個國家的語言。
以前因為學術的原因,基本世界的一些主流語言我都學過,可我什麼時候跑到歐洲去了?
人聲開始多起來,有男有女,可就是沒人搭理我,心裏急,我嘴裏聲音就越發大,啊啊哇哇的,連自己也半句聽不懂。
“嗬嗬,%¥¥#@¥%……小雲雲,我的乖寶寶,怎麼啦?不哭啊,媽媽抱抱。”
聽?聽懂了?!媽媽?寶寶?西……西班牙語?
我整個人被溫柔的抱起,麵前的少婦全身散發無限的母性光輝,美麗得我一輩子也忘記不了。
而我最後亦不得不承認自己的處境,一個初生嬰兒,一個漂亮媽媽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