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周圍的樹叢越來越密,低矮的雜草也被綠色的灌木取代,所有人都張著嘴,喘著粗氣。有些人的衣服破碎,被凍的瑟瑟發抖;有些人身上負傷,每走一步便牽動傷口,痛苦不堪;一個個都拖著疲憊的身軀,腿腳也跟著打顫,相互攙扶著跟著隊伍,麻木地向前走著。龐大的軍隊裏無一人說話,隻有沉重的呼吸聲。。。。
就在精神恍惚之際,聽見前麵有聲音傳來“停止前進!!原地休息”。
聲音雖然有些模糊,但對他們來說宛如天籟一般。隨後便一屁股坐在石頭或傾倒的樹幹上,大口大口的喘氣,受傷的將士也被慢慢的放在地上。長時間的奔跑,體力都到達了極限,之前全憑意誌力撐著,這一坐便再也拉不起來了。
一路都是馬不停蹄的逃亡,直到這個時候,蘇南星才有時間思考現在的處境。
首先,這場戰爭的真實性和殘酷性絕不可能是圈套,付出的代價太大,更沒有哪一個國家政權會采取這種鬥爭方式,其次這些異族的服飾和古老的冷兵器,絕不會是當今科技時代的產物。而且這個身體明顯不是自己的,力量太弱,手指纖細,皮膚即使沾滿泥汙也能感到光滑細膩,這絕不是她那常年訓練,有肌肉、有繭子、有疤痕的樣子。所以,雖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但她在瀕死之際確實通過一種神秘的方式在另一個世界裏重生了,還霸占了一個身體。
她不是那種頑固、糾結的人,甚至有一種男兒身上也很少見到的豁達。甚至如此詭異離奇的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竟也十分淡然。
隻想道:“算啦!就這樣挺好。既來之則安之,曾經的陰暗就讓它過去吧。既然上天給了她這次機會,這一回,她定要認認真真好好的活著!!!”
約莫不到半個時辰,將士們的體力便恢複不少。這時,前方來了一人,麵部黝黑,身材魁梧,飽經風霜,一看便是常年四處征戰的模樣,騎著一匹戰馬緩緩而來,嘴裏重複說道:
“眾位將士,我深知現在大家肯定又累又餓,但後方還有追兵,前方不到三百裏有一處山澗,我們去那裏休整,收拾行裝,準備出發。”“眾位將士。。。。。。”
隨後大家便快速收拾,整裝待發,蘇南星也努力適應著新的身份,緊跟著這些軍士。
不久,前方果然出現一處山澗,四周山林密布,唯有這裏的地勢平緩,占地麵積大,旁邊更有一處河流,確實是一個安營紮寨的好地方。
將領們交待幾句話後便離開了,剩下他們這些小兵自己收拾。於是取水、砍樹、點篝火、療傷。。。每個人都腳不沾地的跑前跑後。
當夕陽落下,黑暗籠罩之時,一個營地的雛形總算建了起來。‘終於可以休息了!’,這是所有人的感歎。
夥頭軍煮好吃食後,一整天都在浴血奮戰的將士們才終於吃上一口熱湯。蘇也不例外,當帶有米香的湯滑進胃裏的那一刻,溫暖席卷全身,驅散了寒冷,現在她終於和這個身體有了某種共鳴,一種無法言說的感覺湧上心頭。
夜深,一彎明月懸掛在天上,一顆顆明亮的星星閃爍著散布開來,真可謂是‘繁星滿天’。此時,在營地的中央,一處臨時搭建的王帳內。雖是臨時,但該有的東西一個不少,王帳分內外兩室,內室是王就寢的臥室,外室則是指揮、發號施令的場所。
外室。隻見帳內中間一片空地燃著篝火,兩邊站滿了各級將領。
一人在主位上坐著,此人雖是靜靜地坐著,但散發的上位者氣勢依然讓其他人不敢直視,將領們一個個繃著臉站得筆直,屏息靜氣,等待主位之人訓話。
“你們說說,拓跋木這一次為何能敗退我軍?”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上方傳來,聲音渾厚宛如古寺裏的鍾聲,雖沒有抑揚頓挫,但直擊靈魂深處。
一人走上前來,屈膝行了一禮說道:“末將認為,這次金兵派出了大量騎兵,我軍步兵、弓弩手居多,因而戰他不過”
“王爺,末將覺得驍騎將軍說的較為片麵,敵軍騎兵雖然勇猛,但我軍並未完全處於被動的位置。這次拓跋木正好在我軍變換陣法時一擁而上,才使我們措手不及”一位中郎將從旁邊走出,行禮說道。
“王爺,末將認為,李將軍說的有理”又一人說道,李將軍便是剛才的中郎將李胥。
“驃騎將軍認為呢?”此人將頭望向右邊,看著一人詢問道。
該人並未回答,隻看向上方說道:“王爺,末將一直在思考另一件事。”
“哦?什麼事?”低沉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次金兵明顯占據上風,本應趁我軍撤退時乘勝追擊,卻為何又停止不前,實在是令人費解”驃騎將軍答道。
主位之人嘴角上揚說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本王也正奇怪”。
“王爺,是否要調查清楚”驃騎將軍問道。
“嗯,這件事兒交給你,你去查查”
“是,屬下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