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一雙桃花眼依舊明媚動人,像似有水波流動,難以磨滅的記憶在我腦海裏極速閃過,所有記憶的注腳都是遺憾,我努力把笑容呼喚回來,不想在她麵前服輸。
“你倆這意猶未盡的眼神,還是有點刀人啊。”一道清爽的男聲打斷了我的思緒。
我把目光移到一個留著短發,五官硬朗的男人身上,有些尷尬的笑道:“別鬼扯了啊,竇井右。”
一旁的高中好友們都笑了。
卸下背包,我坐在離那個女人最遠的位置,低頭打字問白楠采到了哪裏。
隨後,把白楠采發來的語音轉成文字,見她說:估計還要一個小時。
“就這麼不尊重我們嗎?”身旁的王光輝拍了我一把,肆意的大笑,“太不給麵子了吧,兄弟。”
我把手機鎖屏後,對王光輝回笑道:“一年沒見,你是越來越羊興(固城方言,頑皮的意思)了啊。”
一個頂著自來卷的胖子同樣開心道:“看來江城去了大城市還沒有忘本啊,這句‘羊興’聽著真地道。”
“成全,你這是明顯的地域偏見。”一道慵懶軟糯的女聲,插進我們的對話,以前我最喜歡聽她說話,她的聲音仿佛對我有著某種魔力,她本就完美無瑕的美貌,再加上這美妙的音色,令曾經的我如癡如醉,但今天再聽見她的聲音,我卻有些倦怠了,因為她把以前對我的溫柔複製給了另一個男人。
“你居然還敢頂撞我們全哥啊,阮夢舒,你不怕全哥當場給你吟詩一首嗎?”王光輝玩笑道。
成全是我們五個裏最容易emo的人,他特別多愁善感,沒事就愛講講人生哲理,我們也經常因此愛跟他開玩笑。
“滾你大爺的,不要逼我罵你啊!”成全對王光輝笑怒道。
在大家嬉鬧敘舊的時候,竇井右高聲道:“各位如果沒有帶家屬來的,那就讓老板上菜吧?”
我偷偷瞥了阮夢舒一眼,本想問她為什麼沒把那個富二代男朋友帶過來,恰巧她也在看著我,她的眼神依舊熟悉而溫柔,我覺得這份溫柔像是一種嘲諷,嘲諷我的家庭普通,大學更水,我不耐煩的看向一邊,嘴裏的話也懶得再說出口,挺沒意思的。
我們大約吃了四十分鍾,昔日的友情都化成了上臉的醉意,一個個麵紅耳赤,隻有阮夢舒滴酒不沾,她陪在一旁喝著果粒橙,高中時的場景沒變,我還是愛搗蛋的江城,竇井右依舊是那個廢話多的竇井右,大家各自都還大體保持著原有的個性,變化的是,我們都不再輕易吐露自己的不如意,淡了幾分原來的肆無忌憚,也少了幾分曾經的口無遮攔,或許這就是成熟的標誌,為了保護自己,也為了照顧旁人的感受。
我們四個男人在不同的時間,都在深深地抹著臉,都想再盡興一些,難得的相聚之後,是遙遙無期的再會,天南地北,我們以後無法再順路同行,所有高中時的歡樂,隻會變成日後歡笑間的談資,變成無法重回的記憶。
手機收到微信,我點開信息,先是一張燦爛的笑臉,後麵跟著一個定位,最後是白楠采給我發的文字:我還有七八分鍾就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