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上,玟小六一直和弈灼談論著下山後拿著弈灼當初帶給他的信物去赤水氏名下店鋪時,那邊人的奢華生活,末了還感慨,“如果有一天我攢到錢了,也要這麼生活,買兩瓶酒,喝一瓶…”
塗山璟好奇,“還有一瓶呢?”
玟小六眼睛咕嚕一轉,搖頭晃腦,“還有一瓶自然打開了是放那,我不喝,我就聞聞味,那個美喲…嘿嘿嘿”
“好,”弈灼從前就知道姐姐愛喝酒,“等到了山下,我請你們痛痛快快喝一場。”
“真的?”玟小六還是有點不敢相信,“那會兒在軍營,你講你是那什麼辰榮馨——”
“辰榮馨悅,”還是葉十七補充道,“曾經辰榮、皓翎、西炎三分天下,後來百年前西炎大王姬和辰榮將軍赤宸雙雙陣亡,世間再無辰榮王室。”
“真的是這樣麼?”玟小六感慨,“難怪你要化名蘇流流落到清水鎮,沒事,以後跟著六哥混,有我一個飯吃,就有——”
看著眼前眉眼精致的大美人,玟小六到底沒說出來那句就有你們一個盤子刷的玩笑話,他在兩人視線中隻能改為“就有你們的去處。”
“倒也沒你想得那麼艱難,”葉十七不忍欺騙玟小六,如實告知,“據我所知,咱們這位辰榮姑娘身上還有一半赤水血脈,當世第一世家嫡係,實在不是什麼落魄人物。”
玟小六聽了,頓時感覺自己被欺騙,一臉控訴望著弈灼。
弈灼也沒準備瞞著,左右是個假身份,當事人馨悅都是她這邊的人,她點了點頭,算是承認。
“十七,你呢。”玟小六不知怎的突然把目光看向他,“你有什麼其它身份嗎,若有,早點說出來,我不喜歡欺騙。”
“十七自從被你們救回來以後,就隻是十七,”一身布衣的葉十七風姿綽約,眉眼柔和,讓人想到男狐狸小白臉這種詞,“前世種種,譬如昨日死。”
幾人不一會走到山下,正準備去酒肆喝幾口酒,一打聽這鎮上唯一一家酒館近來經營不善,已經被店鋪老板轉讓出去,真是不湊巧。
玟小六頓時哀嚎起來,“啊啊啊我的酒啊白開心了…”
“下次再喝吧。”葉十七不忍,出言安慰。
“可是麻子大婚也需要酒啊…”
弈灼這才知道她不在的時間段裏,玟小六從辰榮軍營出去後趕上葉十七上山尋人,結果葉十七這廝走一半就尋到了靈藥,兩人把東西賣了個好價錢,已經湊夠麻子的彩禮,甚至連順子的那份也夠了。
假的,係統突然在腦海裏說話,原著中也是有這麼一段,其實是葉十七,也就是小茶狐用了特殊手段,那藥根本不是撿的,而是他的。賣藥的鋪子也是他的。
塗山璟這個名字不是想丟就能丟的,葉十七辦不到的事情,塗山二公子隨手一下就能做成。他有他的心腹,不然怎麼從異母兄長囚禁中逃出來。
弈灼沒有拆穿,她若有所思,“我去讓人從外麵采購一些酒就好,日後若是沒人開酒肆,我倒可以開一個。”神族生命漫長,如果蒼玹不過來,她可以和小夭比鄰而居,她們一個賣藥,一個賣酒,過普通人的一輩子。
“你會釀酒?”玟小六頓時也不在意酒館倒閉的事情,她圍著弈灼轉了一圈,“是不是還會什麼宮廷秘方釀造啊?”
頂著這樣的期盼,弈灼還是如實招來,“會些,隻能入口,並不算好喝,如果以後有機會,我知道有個人會做很好喝的酒,到時候我讓他幫你做。”
等蒼玹到了,到時候用酒刺激玟小六,看能不能讓她想起來過去。
“好!”幾人慢慢走下山去,歲月靜好。
山上,相柳看著這和諧的一幕,隻覺得分外刺眼,“毛球,走了。”
毛球不明白主人為什麼要出來看著他們走遠,是惦記什麼?那隻有玟小六了,它眼裏的玟小六散發著吃了大補的氣味,若是主人想吃,大可以那個人進入軍營就拘下來吃了,有必要這麼看嗎。
它煽動著小翅膀跟上,心裏還在惦念弈灼走之前說的話,說下次見麵給它做更好吃更適合鳥兒吃的零食,不要吃什麼人啊毒物的了,尤其不要惦念著吃玟小六。
所以,其實不吃玟小六也沒什麼,毛球如此想著。
而這對冥冥中的原著夭柳官配,玟小六似有所感,回頭一看,什麼也沒看見,卻是感覺身上好像有什麼枷鎖在脫落,就像,就像命運的線。
有了聘禮,麻子和春桃的婚禮有條不紊的布置著,玟小六忙上忙下,弈灼和葉十七就幫著收拾,串子被派出去鄰鎮買婚酒,麻子有心想幫忙,被推出去到屠夫家和未來丈人去聯絡感情了。
老木看著這一幕,有些感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這些時日下來,也讓他看清新來的葉十七和弈灼並沒有什麼壞心思,索性不再盯著他們。
幾個人布置好場地,就連平日裏喜紅的弈灼都破天荒換上件金白色無甚裝飾的衣袍,力求不喧賓奪主。
這日天氣晴朗,老木找這條街上有些文化的石先生算過,正是宜嫁娶的黃道吉日。
麻子是戰爭的孤兒,他曾流落街頭,以前最多不過幻想下一頓能不與野狗爭食,不曾敢想未來,如今滿目所致處皆披紅掛綠,不禁熱淚盈眶。
他沒有旁的親人,所以朝上首坐著的屠夫老丈人還有老木重重磕下幾個響頭,本也要再安排個座位給玟小六的,但是玟小六連連擺手跳出去,說什麼他還永遠是十八少年,哪能坐這種長者才坐的位置,豈不是咒早點老嗎,於是隻在一旁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