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正在放關通行的長列瞬時間躁動起來,不過一匹馬的事情,轉眼間就上升到這個叛亂的高度,叫此時都風聞邊塞有強人的行商心中惶恐,紛紛後退結伴為陣,不再向前行。
連之前已經步出關門以外的甄氏的馬車也為之一變,瞬間前後的家丁護衛都聚攏到位於其間的馬車旁,不過車上人倒是安之若素,也就是馬車上的簾子下探出一人,稍作打量城門內的情景。隨後,一行人緩步遠離了這些紛擾。
而在關城門內,公孫佳軍令一下,從城關之上也是迅速的奔行下來不少的兵士,看那情形,便是要將張放連同張世平一眾都抓捕於此。
嘈雜中張世平也是連忙出言,好歹是一路同行之人,在這裏出了麻煩事,自己也不免有些牽連,他對著不遠處的公孫佳連連施禮,向著迎來的兵士陪笑著。
“將軍,且息怒……我等皆是良善之人,並不曾有為非作歹……”
不過此時的諸多兵士怎麼會在乎他,軍令一入耳,倒是很快的行動起來,拘捕叛賊可是能有大功勞的。手中的長槍向著張世平一指,便讓他不得不退後。
片刻間,一眾兵士便將這一隊人圍在中間。
不過見到此時還躺著的那些兄弟,倒也為適才張放的威勢所懾,並沒有立刻攻殺。
好歹都是正經的兵馬,此時有了軍令在身,雖然想爭功在將軍眼前,但麵對的終究也隻是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讓他們一擁而上,這麵子上也多少有些下不來。
“小子,聰明點的,就束手就擒,也可免得傷了性命!”公孫佳說道,“如若不然,嘿嘿……”
見到公孫佳開口,張世平不待張放說話,搶先道,“將軍,我們可不是叛賊,我們都是公孫太守治下的良民啊!”
“良民,嗬嗬,那為何敢以武力對抗邊軍,這便是良善之舉,再說,你又有何憑證,敢說自己良善,在此時節,有膽量出關之人,怎麼可能良善的起?”
“將軍,我曾資助涿郡劉玄德起義兵,討亂賊,”張世平攀談起關係來,“聽聞公孫太守與劉玄德乃是師兄弟,好歹看在這份情麵上,高抬貴手!”
“什麼劉玄德,不過一介織履販席之徒,何來的情麵,我等乃是大漢邊軍,所行之事,更是職責所在,爾等假托行商,實則欲資助逃往塞外張純等叛軍!且有假言誆騙,眾將士,速速上前,將此等賊寇一並剿除!”
張世平和公孫佳在一旁言辭來往,而作為引來這一場衝突對的當事人,張放此時倒像個沒事人,絲毫不見他有著急的。
藝成被師父趕下山來,未曾想還沒有進的家門,便得知自己的父親張四海為此時的州牧劉虞所差,同一位叫鮮於輔的大人以行商之名,前往塞外辦事。然而在出行開始後的一段時間,這一行人便不知所蹤,加之近來北疆多有傳言,盜賊蜂起,讓張放為父親的安危擔心不已。
在州牧府上稍加探問了一番之後,張放便被引導了如今的赤城關前。
隻是到的此處,這關門卻不是那麼好扣的!
緩緩拉過白馬的轡頭,整了整自己的寶劍和長槍,對於近在耳邊公孫佳和張世平兩個人的言辭,張放充耳不聞,既然已經藝成於當代名師,又有手中槍,胯下馬,何懼眼前這區區圍困,更何況遠處的關門不曾緊閉,張放自是心情平靜,臉露微笑。雖然一路同行至此的張世平等人,是個拖累,於此重重圍困之時,對張放來說,也並非什麼大問題。
射人射馬,擒賊擒王,公孫佳與他之間,僅有兩排兵士,不過十步!
不過一旁的張世平如何能有他這番心境,臉上的神情在驚怒之間變換不停,常年行走於邊疆之地,這位中山人當然不會是膽怯之輩,非到忍無可忍處,也是能夠豁的出去……
周遭的兵士不見張放有何動作,也不再逡巡不進,幾下裏互望,手中長槍微微上挑,圍毆之舉就在眼前。
之前的那些出關之人,這個時候也都是沉默著看著這一幕,亂世人情,不過是掙命罷了。
“嗬嗬,張小哥,這事情……”略帶些憤懣,張世平總是無奈,“嗨,一路上同行之情,相護之舉,張某不敢活忘,可是此行……”
張放微笑搖頭插口,“張老板,無需多言,你不如在下一般孤家寡人,況且還有這一眾伴當,萍水相逢,能有這一言足以!哎,總是這一番事故因在下而起,張老板看來這關牆難過!”
“小哥,如今這情勢危難,你若是陷落於此,恐難得善局,在下知你身手不凡,還是找尋時機,獨自脫身,”張世平懇切言道,“在下總是來往此地多處,也有些人情世故,再有那劉玄德的關係,想來至多也就是損些錢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