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沒有登天樓,天梯已斷,仙都覆殞,一切求仙問天都是徒勞。”葉常青迎著宋知求知的目光,淡淡解釋道——
“仙跡是虛,怨厄是實,炁杌以食怨厄為生,衍生多相,卻被困在這荒謬的幻境中,貪盡仙像香火,迫害過往路人,遂成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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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是又一道封印罷了... “柳皓雪喃喃道
他們回到了先前破敗的村莊遺址,什麼炁杌,什麼仙跡,全無蹤跡。
“最煩幻境了!”宋知一屁股坐在地上,思緒散亂,就聽那個用訣破了幻境的仙人小聲說了些什麼,下意識發出疑問:“什麼?”
柳皓雪突然噤聲,想到了什麼,周身氣壓愈發沉悶。
還是另一個人回答了宋知的問題——
葉常青隻是定定地看著柳皓雪,似是一會兒不看就會消失一樣,以至於想要將這個重要的人深深地刻入腦海。
他語氣淡淡,回答了宋知的疑惑:“這裏還是在雲澗山。”
宋知瞳孔地震,大聲嚷嚷:“這不可能!”
葉常青終於舍得看一眼宋知,冷漠地打破他愚蠢的自欺欺人,“沒有什麼不可能的,隻是厲害點的幻境而已,事實如此。”
宋知看著周圍熟悉的樹木 ,不得不相信——他們依舊在雲澗山。
“……僅僅是幻境而已。”柳皓雪垂眸,看著覆了一層薄霜的指尖——
這是在幻境瓦解的最後一刻. 葉常青突然沉默著拉了他一下……
果然不可相容麼……
心底泛起淡淡的失落,他自縛千年的鎖又被他親手解開,最後一層封印破碎, 昔日信徒最多的月歸仙君,如今.... 怕是已被人遺忘。
“你們知道,為什麼我的法器隻有鏈, 沒有鎖嗎?”柳諾雪突然道。
另外兩人齊齊向他看去,四隻眼睛都透著濃濃的好奇。
柳雪釋然一笑,抬手,黑色的縛刑鎖從虛空中探出,這次是帶著鎖的——鎖頭連著他的心髒。
宋知看著那條鎖著柳皓雪心髒的鎖鏈,突然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再次睜眼,他一身狼狽,走出了瘴霧,雲澗山山頂空有一片怪石林立,哪有什麼坍塌的廟址,什麼悲天憫人的仙人……
就好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隨著織夢者的逐漸清醒,化作飄渺的雲霧,隨風而散了……
他站在山尖,眺望著遠方若隱若現的萬民燈火,似乎歎盡滄桑,“如此盛世……真好。”
錦衣的公子哥帶著狼狽和悵惘下了山,繼續他那——嚐盡世間冷暖興衰的征程,遠方的路還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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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幽城,問雪歸(城主府)
榻上的人懶洋洋地倚著桌案,手撐著頭,紅色的罩衣鬆鬆垮垮披在身上,襟口大敞著,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膚,黑色的長發如潑墨般肆意地披散著,垂落到胸膛,白與黑形成異常醒目的嫵媚。
整個人邪魅極了,不點而朱的薄唇勾起一抹饜足的笑,他半闔著眼將眸裏的異樣情愫掩在長長的睫毛下。
趁著處於安全區裏,而四周無人,他輕聲念著那個他藏在心裏千年的名字,“月歸仙君……柳皓雪……”
他透過窗戶遙望映幽城灰撲撲的天空,喃喃自語:“以你之性,當會來尋映幽……千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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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皓雪在意識到這場短暫的旅途不過是封印殘留所構成的幻夢時,這個幻境套幻境再套一層封印皮的夢境也瓦解了。
他站在雲澗山的峰頂上,看著宋知在山尖一小處空地上轉悠了一圈又下了山……
沒過一會兒,一個模糊的影子出現在雲澗山山腳,紅衣墨發,臉上戴著一個惡鬼相的麵具,似乎是路過,隻是匆匆望了眼山頂,又像鬼魅一般淡去了身影。
待人都走盡了,柳皓雪輕輕一躍 ,轉眼間便離了雲澗山,向著那座圈住了人間大半邪魔的極南之城而去。
【一點題外話】
第一卷:雲澗舊夢(已完)
第二卷:雪域骨潭(進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