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沒有說要是這件事情是假該怎麼辦,但是想也知道,身為大將軍府的當家主母,若是有人憑空誣她兒子的清白,她必定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應知鳶並沒有因為林夫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壓迫氣勢而感到害怕,而是不卑不亢地繼續道:“小公子手上的這串糖葫蘆便未付錢,我替府上小公子安撫了攤主,維護了將軍府的聲譽,這難道不值得十兩銀子嗎?”
張思遠咬牙,“誰說我沒付的?我明明讓馬井付了錢的!區區八文錢,小爺怎麼可能賴賬?”
“那小公子不妨問下您的小廝他是否給了錢?小公子確實不在意這區區幾文錢,但是您身邊人可未必不在意,何況在我看來,今天這事恐怕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積少成多,誰知道在小公子沒注意的時候,這樣的事情發生過多少次呢?”
聞言,張思遠和林夫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張思遠的小廝馬井,張思遠這個年紀最是耐不住性子的時候,急匆匆地便問道:“馬井,你說他說的話到底是不是真的?你剛剛到底有沒有付錢?”
馬井從剛剛應知鳶上前來討錢的時候便開始緊張起來,這個時候麵對張思遠的追問,額頭上的冷汗一滴一滴地下,“奴才,奴才……”
他很想矢口否認,但是應知鳶在旁邊補充道:“至於我說的是真是假,夫人和小公子可以回去問問剛剛這附近的人。甚至可以去問問這京城小公子常去的那幾家店,看看這京城眾人對小公子的看法是不是橫行霸道,對將軍府的看法是不是教子無方?”
林夫人雖然年輕,但也是從小按世家大戶的模樣來養的,對底下人的想法自然是看得清楚。這個時候她不必去問,隻消看著馬井那副汗如雨下、麵色張惶的樣子,就知道應知鳶說的並非假話。
林夫人顯然惱怒極了,她沒想到,自幼跟在自己小兒子身邊的這奴才眼皮子竟這麼淺,為了那麼一點小錢小利就棄將軍府的名聲於不顧。
他們將軍府的名聲,都是家裏男人在戰場上一刀一槍拚出來的,林家人為了將軍府的百年名聲不知道流了多少血和淚,對家中子弟也是代代從嚴管教,就怕出了一個仗勢欺人的紈絝子弟,讓人抓了把柄牽連家族。
結果竟沒想到家中子弟管教好了,卻忽視了府中奴才的教養,險些讓這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她緊緊閉了閉眼,複又睜開,鄭重其事地道:
“讓公子見笑了,秋音,還不替小公子還錢。”
林夫人把錢還了,便對應知鳶道:“我在這裏謝過這位公子為我將軍府找出刁奴了。隻是今日本夫人還要好好整頓府中諸事,便不與公子多做寒暄了,來日若公子遇到難事,盡可憑此令牌來將軍府尋我。”
言罷,林夫人遞給應知鳶一枚刻著“張”字的銅牌,再三感謝過後,揪著自家兒子的耳朵回了家。
丹荔看著自家小姐剛剛在將軍夫人麵前談笑風生的樣子,不僅拿到了錢,還得了將軍夫人的一個承諾,眼裏頓時冒出欽佩的目光。
真不愧是她家小姐啊。
應知鳶對上丹荔那崇拜的目光,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道:“好了,我們該去辦自己的事情了。”
聽了這話,丹荔臉上的笑容頓時又是一變,“公子今天想要做的事情還沒開始?那我們什麼時候回府呢?”
應知鳶略有些心虛,打著哈哈道:“快了快了,等辦完手頭的事情就回去了。”
丹荔:……
但她能怎麼辦呢?她隻能跟著應知鳶左拐右拐,到了一家賣海外奇珍的多寶閣。
“你們這有琉璃賣嗎?”
應知鳶問這店裏的夥計。
說起來應知鳶也不知道是該高興好還是該歎氣,這個時候已經有了從海外流入的玻璃,為她製作鏡子的過程省了一大半的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