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荔熬了小半個晚上， 第二天做出了整整齊齊十個布套。
不過因為那些玻璃片的大小有些參差不齊，做出來的鏡子當然也不是標準尺碼的，所以套上去以後還要根據實際大小來修改調節。
但這都是小事。
丹荔看見應知鳶拿起一個水銀鏡，告訴她已經做好了的時候便湊上去看了。
然而一對上鏡子裏的人她便嚇了一跳。
“小姐，這是……”
她有生以來還從未見過這麼清晰的人臉。
她們院子之前有銅鏡的時候，也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個大概的輪廓。有些平靜的水麵會比銅鏡看得更清楚些，但也不像她家小姐拿出來的這叫“水銀鏡”的玩意兒這麼纖毫畢現。
“小姐，這是我嗎？”
丹荔看著鏡子裏那張圓乎乎的麵孔，她眨眼睛，鏡子裏的人便也跟著眨眼睛；她張嘴說話，鏡子裏的人便也跟著張嘴說話。雖然丹荔不自覺的問出了口，但即便沒有應知鳶的回答，她也已經確信的知道，這鏡子裏的人就是她了。
“當然是你了。怎麼樣，這鏡子比起銅鏡如何？若是拿出去賣，可能賣到十兩銀子一麵？”
應知鳶雖然覺得這些鏡子還是很簡陋，但是想到她們院子裏現在連比這更不清晰的銅鏡都沒有，便也不再苛責了。
丹荔仔細打量著鏡子中的自己，看著自己臉上的細小雀斑和三兩點的小痣，難掩興奮地回答道：“小姐做出來的鏡子是奴婢見過最好的鏡子，就算是老夫人屋裏的那麵銅鏡都沒有小姐做出的這鏡子好呢。不，應該是說全大景都沒有一麵鏡子能夠比得上小姐做出來的這些鏡子。”
“那你覺得我們應該賣多少銀子呢？”
聽丹荔這麼說，應知鳶心裏的算盤頓時打了起來，水銀鏡和銅鏡對比清晰度那簡直是跨越階層的打擊，這又是獨一份的生意的話，那她是不是可以再要價高點呢？
畢竟現在就這麼八麵鏡子，肯定是做那些達官貴人的生意。對那些達官貴人來說，十兩銀子和百兩銀子幾乎沒什麼區別，那當然是賣的價格越高越好了。
丹荔道：“若是賣給那些公爵侯府的夫人小姐們，百兩銀子也不算貴的。隻是我們要怎麼見到那些貴夫人們賣給她們呢？”
應知鳶本來想說直接上門去做推銷，但是想到自己在這個世界的身份，若是以女子之身，那她是應府的二小姐，自然不能親自去外麵做拋頭露麵的商賈之事；若是喬裝改扮用男子的身份去，卻根本沒機會接觸那些夫人。她們昨天之所以能夠和林夫人搭上話，還是因為林夫人身邊有個小胖墩，又是大庭廣眾之下，不懼有什麼流言蜚語。更因為她言語中的話是圍繞著小胖墩來的，林夫人才有耐心聽她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