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君彥沒有要責罰暗一的意思,隻是開口吩咐她道:“去打盆冷水來,把這應二小姐臉上這礙眼的膩子粉給洗掉。”
看在暗一拿了她們一麵鏡子還沒給錢的份上,沐君彥難得打算寬宏大度些,隻是在這初秋微涼的日子裏讓應知鳶用冷水洗洗臉,給她醒醒神,沐君彥覺得這懲罰實在是太輕微不過了。
給她把臉上那醜不拉幾的東西給洗了,他還是在幫應知鳶呢。這位應小姐醒來以後應該感激他才對。
沐君彥打心底裏這樣認為。
暗一作為全能型的暗衛營一把手,手腳利落地按沐君彥的吩咐端來了一盆沁涼的水,裏麵甚至還有暗一承恩侯府繡房裏順來的一塊幹淨手帕。
隻是把水盆送進來了以後,暗一卻不知該如何行事了。
應二小姐畢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就算這裏沒有旁人,但他一個大男人總不好親自上手去給人擦臉吧。
沐君彥一眼就看出了暗一在糾結些什麼,他輕嗤一聲,便吩咐道:“把水盆端過來,本王親自給她洗。”
什麼?
有一瞬間,暗一懷疑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不然怎麼會聽見如此恐怖的事情?
他們王爺那雙在戰場上斬敵千人的手,指點江山運籌帷幄的手,竟然要屈尊降貴的給一位三品官員的女兒洗臉?
這位應二小姐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啊,竟然能得到他們王爺親手洗臉的殊榮。
暗一可不覺得他們養尊處優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王爺能夠幫這位小姐洗好臉,卸好妝。
以王爺的手勁,不會一不小心把這位小姐的脖子給擰斷了吧?
暗一在心裏不住的緋腹,但緋腹歸緋腹,主子的話還是要聽的。
沐君彥似乎看出了暗一心裏在想些什麼,似笑非笑地盯了他一眼,看得暗一心裏直打鼓。
但好在沐君彥的主要注意力還是放在旁邊摸了他兩把後就昏睡了過去的應知鳶身上,他見暗一要把帕子擰幹了再遞給他,頓時製止,“不必,本王親自來。”
暗一沒想到他們王爺竟然能做到這個地步,莫非是他之前想錯了,王爺是真的看上了這位應二小姐?
暗一想起應知鳶被層層妝容遮掩下那張清麗脫俗的臉,倒也覺得從樣貌上來說,這位應二小姐和他們王爺的絕世之容還是匹配的。
這麼說,他們王府很快就有可能迎來一位女主子了?
暗一心裏剛這麼想完,就被沐君彥粗魯的動作給啪嘰一下打碎了心底的幻想。
沐君彥所謂的他自己來,就是根本不擰幹帕子,直接把浸透了水濕漉漉的帕子從盆裏撈起來,往應知鳶的臉上一摔,這就算洗過了。
接著,帕子又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緩緩滑落在地。
應知鳶感受到了臉上突如其來的涼意,但王氏下的藥是花費重金買的,後勁十足,以至於應知鳶隻是皺了皺眉,卻依舊沒有醒過來。
沐君彥見此也皺起了劍眉,手指在榻邊不耐煩地敲了敲,讓暗一把帕子撿起來,再看了看帕子上染上的灰塵和紅紅白白的脂粉,頓時擰眉擺手,“把這帕子丟了去,再去多找幾塊幹淨的過來。”
暗一就知道以他們主子的講究,在有條件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委屈自己去碰這塊髒了的帕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