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
沐君彥把視線從手上握著的書卷裏抬起來,看著奉命去接人的暗七。
他怎麼就不大相信呢,昨天那丫頭不是還活蹦亂跳的。
“可有派人去看過她這病是真是假?”
暗一不知道昨天沐君彥對應知鳶做了什麼喪心病狂的事情,把大夫說的話都一五一十地彙報了出來。
“請了,屬下是帶著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去看的。周大夫說,是因為應小姐昨天白日裏受了涼,夜裏也沒好好休息,所以病情才會來勢洶洶。”
白天受的涼?
不知怎麼的,沐君彥突然想起昨日他冷冰冰地砸在應知鳶臉上的那幾十方帕子,心裏浮起一層淺淡的心虛。
“本王知道了,你且退下吧。”
暗一在暗處看著熱鬧,本以為王爺說不定會對暗七的話惱羞成怒,沒想到王爺就這麼輕易的略過了這一茬。
讓他滿腔想看熱鬧的心思頓時無處安放。
就在這個時候,暗一聽見一道聲音。
“暗一。”
“屬下在。”
“你去王府庫房裏拿幾樣品相好的,對傷寒有效的藥材送去應府,要是晚上還沒傳來那丫頭好轉的消息,就去太醫院綁個太醫去給她看看。”
暗一總算知道自家主子為什麼這麼輕易的忽略了暗七的彙報,原來,主子心裏對那位應二小姐也是有愧疚的啊。
所以這是不好意思了?
暗一的腦海裏不自覺的浮現起自家主子臉紅心虛的模樣,一瞬間哆嗦了一下。
沐君彥看著自家向來得力的手下突如其來的發抖,疑問道:“怎麼,你也病了?”
“既然病了的話,今天就讓暗二當值吧,你好好休息一天。”
暗一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然能從自家主子的口裏聽到“好好休息”這四個字。
要知道,他們主子是一個對屬下要求嚴格,對自己要求更嚴格的人。
在主子的人生信條裏,除了病得實在起不來了,是絕對不可能有休息這兩個字出現的。
想到這裏,暗一頓時熱淚盈眶,心中無比感動地道:“屬下遵命,謝過主子。”
沐君彥滿意地點點頭。
雖然不知道以暗一一向強健的體魄是怎麼會病了的,但聽說和生病的人待在一起很有可能也會被染上病。那小丫頭自己本身就病怏怏的了,要是因為暗一的病又加重了她的病情,豈不是要一命嗚呼了?
所以像送東西這些事情,還是讓身體健康的暗二去吧。
得虧暗一不知道沐君彥心裏想的是什麼,不然一定會覺得自己剛才的一腔真情都喂了狗。
“小姐,該喝藥了。”
應知鳶躺在床上,雙眼無力地看著丹荔捧著那一碗黑乎乎的藥朝她一步一步走來,心中不斷哀嚎。
該死的狗男人,要不是昨天他吃飽了沒事的折騰她,她又怎麼會感染風寒?
今天又怎麼會需要被丹荔逼著喝這種反人類的藥汁?
秉著能拖一會是一會的念頭,應知鳶衝丹荔擺擺手道:“先放著吧,太燙了,我想等涼一會兒再喝。”
丹荔皺眉,不讚同地道:“小姐,周大夫說了,這藥就是要趁熱喝才好,這時的藥效最高,而且得一天喝三次。你再拖一會兒,就到下一次喝藥的時間了。”
丹荔在其它事情上都可以聽應知鳶的,但唯獨在事關應知鳶身體健康的事情上寸步不讓。
應知鳶心虛地垂下眸子,看著被子上的花紋,就是不敢看丹荔的眼睛。
她能說她之所以想要拖時間,就是想要把這一次喝藥的時間賴過去嗎?這樣說不定真的能少喝一碗。
“小姐,就算這藥再苦,也比不上你的身體重要啊。”
丹荔眼裏的嚴肅讓應知鳶不得不敗下陣來。
“好吧好吧,我喝就是了。”
應知鳶從丹荔的手上接過藥碗,其實這藥說是燙,但也早已被丹荔調成了容易入口的溫度。
應知鳶喝下今天的第二碗藥,得到丹荔獎勵的蜜餞一顆。
現在她們有錢了,也買得起蜜餞這種金貴的零嘴了。
可是應知鳶一想到晚上還有一碗苦得嘴角發麻的藥要喝,就覺得這日子是一點都過不下去了。
丹荔一邊收拾碗,一邊稱讚道,“對了,小姐那位不知名的友人實在是神通廣大,竟然能把周大夫給請過來。周大夫可是我們京城裏的名醫,聽說常給我們看病的溫大夫都隻是周大夫的徒孫呢。相信有了周大夫開的藥,小姐一定能藥到病除的。”
應知鳶心道,她是暫時沒能看出來這位周大夫的醫術比其他人高超到哪裏去,隻感受出來了這位周大夫開出的藥確實比其他人開的藥苦上許多。
她決定了,等她這次病好了,她一定要自力更生,把那些治常用病的藥都給搓成藥丸,能夠一秒吞下去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