堅硬的鎮紙被巨力摔得粉碎。
王府的下人們都在沐君彥的怒喝下戰戰兢兢地離開了房間。
應知鳶還在原地站著,被帶她進王府的那個侍女拉了一把,跟著她們一起出去了。
厚重的木門又被關上,隔絕了裏麵壓抑的空氣。
一直到遠離了沐君彥住的正院,月桂才小聲地把應知鳶拉到一旁。
她注意瞧了瞧看周圍有沒有人,確保不會有人聽見她們的談話,這才用後怕不已的語氣道:“應女官,你的膽子也太大了。即使王爺寵愛你,可你又怎能在王爺麵前說他的逆鱗呢?也幸好今日王爺心情好,否則別說你了,咱們今日這一院子裏的人可都得沒命。”
應知鳶有些咋舌,這麼嚴重?
她說的哪裏不對嗎?
說沐君彥的腿有問題也不行,誇他的腿好也不行,到底還要她怎麼做?
應知鳶是真的覺得這個男人實在太難討好了。
等等。
應知鳶突然間想到坊間的傳言。
南昭王昔日也是個少年英傑,在戰場上多次大敗敵軍,護我國疆土,隻可惜後來刀劍無眼,少年將軍在戰場上受了傷,落下殘疾。
曾經叱吒沙場的大將軍再也走不了路,被困於方寸之間,這才漸漸心理扭曲,變得殘暴不堪,以殺人為樂的。
若是這人並不是什麼孝王,而是傳言中那位南昭王的話,那麼今日男人突如其來的暴怒,就有可以解釋的原因了。
想通了這一點,應知鳶再往回去看,這一切仿佛都有跡可循。
比如在她和男人的幾次見麵裏,沐君彥不是坐著就是躺著,她從未見過那人站起來的樣子。
本來以為他是甩架子,卻沒想到他是因為傷了腿,根本站不起來。
還有似乎在每一次她叫他孝王殿下的時候,對方都會莫名其妙的生氣,給她甩臉色。
這也是應知鳶認為沐君彥喜怒無常的原因。
可事實上或許就是她喊錯了稱呼的原因。
應知鳶越想越覺得自己的推測就是真相,一切隻差一個擺在麵前的證據了。
她上前抓住月桂的手,盯著月桂的眼睛,語氣發緊地問:“你們王爺究竟是哪位王爺?”
月桂被應知鳶抓的手疼,又聽見應知鳶問這擺明了的問題,頓時有些摸不著腦袋地回答道:“還能有哪位王爺?當然是大名鼎鼎的南昭王殿下啊。你今天進府的時候沒看見王府門前的牌匾嗎,那可是陛下親自書寫的。連陛下親生的幾個皇子都沒有這種榮耀。”
知道自己的猜想都是正確的,應知鳶的力氣一下子卸了。
月桂的手得到了解放,但是看著應知鳶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她雖不解,卻有些同情。
月桂關切地問,“怎麼了?”
應知鳶雙目無神地搖頭,總算知道自己剛剛犯了什麼大錯了。
在一個雙腿殘疾的人麵前這麼說話,不就相當於在諷刺對方嗎?
月桂說的對,今天沐君彥沒有把她拖下去砍頭真的是心情好。
“如果我說,我在剛剛之前並不知道王爺就是南昭王殿下,你說王爺會原諒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