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家族長進了福壽堂，看見自己的親娘在最上方好好坐著，臉色雖然帶著些怒氣，但看著還好，沒被氣狠的樣子。
再一看應老夫人，臉色都氣得鐵青了。
具體發生了什麼事情他也不知道，應老夫人發青的臉色跟他就更沒關係了，當了這麼多年族長，他也不會傻的上前去慰問兩句。
畢竟應老夫人跟他可是同一個輩分的。
哪怕都到他們這個年紀了，該避嫌還得避嫌。
於是應家族長隻是用著威嚴的語氣問道：“當年江氏嫁入我們應家，帶了十裏紅妝，如今，江氏早已仙逝，她的女兒如今到了成婚的年紀，按照我們應家的族規，這種情況下，嫁妝是可以讓出嫁女兒全部帶走的。應李氏，你怎麼說？”
應老夫人還真沒聽說過這條家族規。
應老夫人本來是在先應老夫人去世以後被納進應府裏麵當妾室的，後麵有了兒子才被扶正，當然沒什麼聘禮和嫁妝。
所以這樣的規矩還真沒人特意去告訴她。
應老夫人也不是個喜歡讀書識字的，能掌握應府後院的權利，哪裏會自討苦吃去研究什麼家規族規。
所以她還真不清楚應家有這麼多規矩。
這時被問到臉上來，應老夫人完全不懂，隻能用求助的目光看了應平濤一眼。
應平濤衝著應老夫人點點頭，表示應家確實是有這條規矩的。
那就沒得說了。
“我們自然會遵守應家的族規的。”
“那好，那就把江氏當年的嫁妝都抬過來，給知鳶丫頭看看，讓她心裏有個數吧。”
應老夫人已經忘記了剛剛被田氏等人步步緊逼時的難堪了，這個時候下意識的要用剛才的話繼續搪塞回去。
應老夫人雖然有把握應知鳶手裏沒有證據證明哪些嫁妝是江念雪的，但是一旦嫁妝擺到了麵前，肯定能夠讓這些族老們看出不對勁來的。
能不把那些東西搬過來檢查就最好不要搬過來。
“都已經…………”
應老夫人說著，突然瞧見人群中應平濤衝著她不住搖著頭。
這是不讓她說下去？
應老夫人當然相信自己唯一的兒子不會害她，於是瞧見應平濤的動作，應老夫人就住了嘴，像閉了殼的蚌一樣不發一言了。
可是就這麼讓這屋子沉默下去也不像話，應平濤感受到這屋子裏一大群老頭子老太太們隱約約傳來的騷動，便向前幾步，站到應老夫人身邊，用手輕輕掐了掐她的胳膊，“娘，大嫂嫁妝庫房的鑰匙不是在你那嗎？各位族老們要看就開了庫房給他們看吧。”
“不…………”
絕對不行。
應老夫人不經思考便要反駁，之前把先老夫人的那一部分嫁妝讓出去就已經要了她的半條命了，要是再把江念雪的那些嫁妝也給讓出去，那簡直就是在生吃她的肉啊。
應知鳶笑盈盈的坐在田氏右下手的最後一個位置，看起來似乎事不關己，實際上卻是心滿意足的瞧著應老夫人和應平濤兩人之間的小動作。
應老夫人拒絕的話被應平濤在她胳膊上加重的力道給掐的吞了下去，但還是壓低了語氣，在應平濤耳邊低語，“那都是為娘好不容易攢起來的東西，哪裏能便宜了應知鳶？”
應老夫人已經忘了她手裏的那些東西，甚至包括她現在身上穿的綾羅綢緞和日常吃的山珍海味都是用的江念雪的嫁妝了。
把別人的東西偷來占為己有久了，連她自己都當成那些真的是她的東西了。
應老夫人把那批嫁妝的價值瞞得死死的，應平濤隻知道那些嫁妝很值錢，但具體值多少錢卻沒有個數。
而且比起錢財來，他更看重的是自己的官位。
應平濤已經把今天這形勢看清楚了。
應知鳶找了這麼多族老過來，顯然是要把那些嫁妝一筆筆都算清楚了，要是今天不如她的意，那麼將來等她成了南昭王妃再回來找問題，他的官位可就真的要不保了。
應平濤認為應老夫人死抓著錢財不放的樣子是鼠目寸光的表現，不顧應老夫人的反對，直接開口對周圍的丫鬟說：“去把老夫人梳妝台裏的鑰匙拿出來，開了西院的庫房，把那些東西都送到二小姐院子裏去。”
聽見應平濤這麼一說，應老夫人看著丫鬟真的要去拿鑰匙的動作，被兒子背叛了的心涼感頓時從腳底板上湧到天靈蓋，氣怒交加，眼前一黑，在眾目睽睽之下暈了過去。
“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