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冇不等身後下人帶路,快步輕盈般直奔阿珝臥房,剛踏進門檻,便瞧著一侍女手端著阿珝換下的外衣往外走,由於門口的下人早就被阿冇無聲的退去,暫不知曉的她慌慌張張的跪倒在地,叩拜著三公子,彌補剛才的失禮。
見那侍女畢恭畢敬的樣子,阿冇並沒有為難她,再呼喚她起身後,用手掂了兩下上麵的外衣,細看著上麵的布紋,不禁隨口一問“問你話,這件衣服可是你主上今日剛脫下的?”
侍女並未抬頭,緩緩的答道“回三公子的話,正是”
“你家主上月俸不少啊,怎麼就穿這些襤褸破衣”
“前些日子長老提倡節衣縮食,為將國庫充裕,主上便帶頭以身作則,命令下人們都將其奢華之物換去了”
“阿珝這般節儉,倒是顯得我揮霍無度些,你瞧著呢”
侍女並未回話,她靜靜的端著這衣服,不敢與三公子對視,阿冇見她甚是無趣,便揮了揮手讓她出去罷了。
他繞過屏風,看著躺在床上正在熟睡的阿珝,從腰間掏出那殘留的布料,又望了望四周那實在不符合主上身份地位的陳列擺設,搖了搖頭將布料重新揣回腰間,坐在床頭邊,靜看著阿珝,心裏喃喃自語“最好,這次,不是你”
前些時日,阿冇已經知曉,是眼前的這個親表弟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將自己耗費多時的‘藏金屋’一網打盡,更是眼不紅心不跳的將自己的手下割喉斃命,幸虧他們無一人暴露我的身份,否則不管是遠房表親還是三族近親,他們的命可都在我彈指一揮間啊。
想必阿珝沒有完全的證據,證明阿巒山就是我私造兵械的地方,強拐強賣的有錢人士也自然不清楚為誰賣命,就是可惜了,少了這一個點位替我鑄造兵戎,這長老之位終究是得讓我再等上一等,不管等多長的時間,下一任的長老之位必定是我的,就眼前這個人,他有什麼資格和我爭奪長老之位,就連主上之名都是我三公子所嫌棄之物,如果他不是長老的嫡子,那他還有什麼東西配與我爭,真是不自量力。
再讓我忍一時,我就無需再裝成謙謙公子的模樣了,這一聲三公子,我也無需再聽到了……
一聲咳嗽打斷了阿冇眼中無聲的怒火,他用那溫柔似水的眼眸對焦上滿眼疲倦的阿珝,暖心慰問道“阿珝,終於醒啦,可還疼些”
“睡了一會疼痛倒是減弱了半分,若不是醫師說必須臥床休整三月,我定擺架酒宴,款謝三表兄前來探望”
“害,作為三表兄我來探望你是應該的嘛,說什麼謝不謝,倒是你,摔壞了脊椎骨,就變得那麼見外”
阿珝強裝笑意,他歪頭環顧四周,見架子上提前預留的衣服已被人拿走,就猜到這場戲已經在他麵前成功上演,但不知阿冇還不會將猜忌重回他身上,便試問道“我見三表兄眉頭緊鎖,可是最近政務繁忙,有人惹你不開心了”
“政務倒是還好,不過最近卻有一事令我頭疼難忍”
“噢!何事?三表兄可否與我說說,分憂片刻”
阿冇淡淡的瞧了他一眼,手裏盤著佛珠,慢悠悠說道“不瞞你說,三表兄的地下密室昨日進賊了”
阿珝假裝詫異的應和道“啊,可抓到否”
“並未,那賊,技高一籌,逃之夭夭”
他故意把每個字都停頓加重了半拍,又慢悠悠轉動佛珠靜看著阿珝的眼睛,好似再找那一秒的驚慌失措,然而他小瞧了阿珝的定力,那雙平淡無波瀾的眼眸中除了多了一絲詫異,並未發現任何一絲驚恐,哪怕他們二人就這樣對視了十秒鍾,阿珝都依然用那雙純潔無暇的眼睛看著他。
躺在床上的阿珝墊高了枕頭,假裝板著指頭分析著“三表兄的地下密室聽說可是位於世冥兩界交界處,哪個賊有這麼大的本事擅闖此地又能全身而退啊,莫不是哪個小鬼誤進了”
“地下密室一般的小鬼可不輕易進出,昨日那賊離我近在咫尺,但我卻錯過了抓住他最好的機遇”
好一個近在咫尺,三表兄可真會提點人,阿珝心裏暗笑道,臉上卻做出詫異的神情來“啊?!就這般錯過了,那三表兄日後還得嚴加看守才是”
“是啊,我肯定不會再讓一隻蚊蟲飛進我的密室中”
疑神疑鬼的三公子瞥了一眼阿珝,不想再聊,便找借口先行告辭了,阿珝忙讓影八好好相送,慢慢地阿珝心裏也知道,這表麵的客套越來越無需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