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南北兩麵是高山,涇河水衝出來的峽穀地形,就是小城整體的走向——東西擴展。楊然記得上輩子自己步行從南山到北山,總共用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但坐車從東頭到西頭,兩個小時才堪堪能走完。
楊然的家就在最東麵這邊,低矮幾乎等於貧民窟的地方,自己上高中爸爸辭去教師職務與務農的媽媽一起來打工,就租賃了這低矮不安全的地方兩間帶廚房的房子,一家四口人居住下來,每月媽媽打工爸爸找了份工作再給人做家教,一千塊錢勉強供住兩個學生的花費,這一次考上大學,家裏麵很是高興,但經濟問題,也從此纏上了一家人的生活。
剛才與幾個小青年說的東站,就在楊然家這邊不遠處,向西走五十步左右,轉過兩個十字路口直向往北走兩三百步,就到了,這是小城的汽車客運站,再往北走幾百步,北山腳下就是火車站,楊然上大學走的時候,就是從這兒走的。
走了幾分鍾,拐出小巷子來就到了自家小巷門口,楊然加快了腳步,這裏很可能爸爸媽媽會出現——不要問夜裏兩三點出來做什麼,父母與兒女,總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在血脈裏流淌,那種親情的感應,我是試過的。
紅雨網吧,就在去東站的第一個十字路口那裏,楊然加快了步伐,三層樓一塊霓虹燈閃爍的“紅雨網吧”牌子就在眼前,電驢一個人站在那裏等待,自己走近了還能看到他東張西望的模樣。
從口袋裏掏出那一千六百塊錢——還有那司機把小青年付給他的大額車費扔下來的一百庫前——楊然取出四張來,其餘的都塞進上衣寬大口袋中,嘴裏吹著小曲笑嘻嘻向電驢走了過去。
“他們還沒來麼?”電驢看見楊然,快步迎下來時候,楊然問道。
“沒,剛打了電話,他們正在找人,我說你說了沒事,他們三個馬上下來。”電驢回答,看著楊然手裏的四張粉紅票子,有些驚訝道,“他們給你搜刮了?”
“去,什麼搜刮,咱挨打了總要收取一點精神損失費吧?”楊然將四張票子往口袋裏一塞——不是他小氣,大部分留下來是必須的,窮人家的孩子,又是重生過的,能省著就不能亂花——正要招呼電驢先上網吧等著時候,一輛麵的到了他們麵前停下,上麵跳下三個人來。
正是螞蚱他們。
螞蚱這人,高三應屆班的時候學習不好,楊然是全年級前三,給他補課把他送進了大學,兩人關係不一般,原名薛承東的他,身體很瘦很高,所以得了一個螞蚱的稱呼。
“小然,你沒事就最好,不然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那幾個家夥給你報仇!”薛承東一下車就撲過來左看看右看看楊然,便是楊然發生巨大變化他也沒有注意到。
楊然心裏升起溫暖,這哥們,上輩子自己窮困潦倒的時候,他能把自己的生活費打過來自己找人借錢吃了一個學期,這輩子,更要珍惜這個後來奔波直到自己重生前還沒有工作的朋友。
“沒事沒事,這一點小傷,你看還不好好的麼。”楊然拍了拍他肩膀,這時候薛承東才發現了他的改變——薛承東一米七八的個頭,原本在他麵前仰視的人忽然之間俯視自己,要心裏不發毛才怪。
“你……你咋突然高了這麼一截子啊?”倒退兩步,薛承東吃驚指著楊然,吃吃幾乎要說不出話來,後麵下車那兩個人楊然認識指使從來不熟,點點頭打個招呼,這才轉身笑道,“科學證明有的人一夜之間長高很多,可能我就是那種怪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