坨坨圍著花旗轉來轉去, 不死心地想從花旗懷中將雲善接過來。似乎這樣就能證明他在雲善心中的地位能與花旗抗衡。
雲善咕嚕著眼睛盯著坨坨,一隻小手緊緊抓住花旗胸前的衣服, 生怕花旗會跑了似的。
坨坨逗他, 雲善也會跟著玩鬧,跟著笑。
可一見坨坨伸手要抱他,雲善立馬將臉扭過去看花旗, 嘴裏還發出叫聲吸引花旗的注意力, “啊。”像是在擔心坨坨會把他抱走。
花旗嫌坨坨轉來轉去地惹妖煩,攆他去開荒, “你去看看外麵的荒地, 去給他們搭把手。”
坨坨不想去, 他想留下來陪小掌門。
花旗煩躁地夾緊眉頭瞪了坨坨一眼, 小人參精這才不情不願地往牆角走去, 拖著小鋤頭一路發出“啦——啦——”地響動。
雲善的肚子呼嚕呼嚕地響了兩聲, 隨後鑽出一長串細小的“呲呲”聲。
肯定又拉了。
“不是說下午能好嗎?雲善怎麼還拉肚子?”花旗一邊給雲善換戒子一邊擔憂地和秀娘念叨。
“老張說是下午。現在才剛吃過早飯。你先安著心。到下午,雲善就能好了。”秀娘湊過去說,“咱們雲善今天拉的一點也不臭。”
花旗放戒子的空擋, 一眨眼的功夫不在雲善眼前。
躺在桌上的雲善蹬著小腿, 委屈地小聲哭, 眼淚說掉就掉, “嗚嗚嗚嗚。”
看得一旁的秀娘心疼不已, “雲善乖,
不哭, 你娘放戒子去了,馬上就來。”這孩子平日裏一點不鬧人。今天愛哭,一定是身上不舒服。
花旗小跑兩步回到桌邊抱起雲善, 輕聲哄道, “雲善是個好乖乖,不哭,不哭。娘回來了。娘陪著雲善。”
雲善急忙抓住花旗的衣服,停下哭聲,無精打采地躺在花旗懷裏。
他腦袋頂上被坨坨一左一右紮了兩個小紅辮子。經過一早上的哭鬧,兩個小辮子亂糟糟地掛在雲善的小腦袋上,像主人似的一副沒精神的樣子。
兜明一手舉著一朵荷花,一手拎著一片小荷葉跑進院子裏。
“雲善,雲善,我給你摘了花。”
兜明將大荷花舉到雲善眼前,“給你玩。”
雲善眼角帶著剛哭過的紅,見了花,臉上有了笑意,衝著兜明伸出一隻小手。
兜明揪了片花瓣放進雲善的手中,“給你玩。別哭了。下午送小叢去學堂的時候我再給你摘一朵。”
這話雲善就聽不懂了。他鬆開攥著花旗衣服的小手,兩隻手一塊扯著花瓣玩。
兜明把小荷葉撕掉一圈,拽掉後麵的長莖,放在雲善的腦門上,“雲善,給你一個帽子。”
雲善好奇地抬頭向上看,他一仰腦袋,荷葉擦著花旗的胳膊滾落。
花旗撿起荷葉,拿著給雲善看了看,重新蓋在他的小腦門上。
“雲善涼快嗎?”秀娘一邊摘菜一邊笑著問他。
小娃娃帶著綠色荷葉的小模樣實在是有些滑稽。荷葉卡到雲
善的眉毛處,他翻著白眼使勁往上瞧,右邊的小手裏還拿著一朵粉色大花瓣。
聽見秀娘叫他名字,雲善轉動眼睛,傻乎乎的地看向秀娘。
秀娘正準備再打趣問問雲善是不是涼快,聽見“咕~”地一聲屁響。不像拉肚子時的“噗呲”聲,這次雲善是真的隻在放屁。
花旗顯然也是聽出來了,他扒開雲善的戒子,裏麵果然幹幹淨淨的。
他激動地問秀娘,“雲善這是好了嗎?”
“應該好了吧。”秀娘說,“隻要不拉肚就行。”
小叢中午回來吃完飯後,便回屋繼續做肚兜。
其他妖怪午休的時候,小叢坐在地上,倚著兜明後背,手裏快速地穿針。
等雲善睡醒了後,小叢已經做好了小紅肚兜。紅肚兜上空空的,還未繡他們幾個的原型。
小叢打算再做一件肚兜,先繡好那件,讓雲善有兩個換著穿的肚兜,再回頭來繡這件。
花旗給雲善穿上小紅肚兜,外麵套了繡元寶的大紅色衣裳,抱著他去荒地裏看開荒情況。
張員外昨天回家一宿沒睡,坐在窗前看了整整一晚的月亮。
昨夜月色朦朧,淡黃色的月亮前像是被蒙了一層輕紗,恰似他對花娘的愛意。
明明有愛意,卻不能說,就像晚上躲在輕紗後的月亮,不可觸及。
可花娘就像那沉沉黑夜。縱使他的愛意高懸在夜幕上,卻隻能發出微弱光亮,照亮幾寸,不敵黑夜深沉。
西覺卻是那漫天星子。光亮
雖小,可分布在整個天空,早與黑幕融為一體,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又怎是他幾寸月光能比的?
“花娘。”神色憔悴的張員外叫住花旗。
“嗯?”自打聽了西覺說這個供奉他的人類目的不純,花旗心裏便多了幾分戒備。